这新知县视人命如儿戏，表面工夫都不带装的，真的太过凶残。
葛素大步跨出。
嘭的一声，给他远远扔到院子里。
家丁更双眼翻白，当场吓昏过去。
午后。
两个衙役仓惶告罪。
有贼人挖空县衙地底，回填所需土量巨大。
家丁一：“我告县主恶仆柳狸肆意擅杀我凤阳王粮行掌柜。”
“谁说不是，恶官专挑咱们软柿子捏，他是专门挑硬骨头啃呐。”
两个儒生语竭，只能嘟喃着有辱斯文。
本着不伤民原则，这土必须从城外运。
没有工匠？
李琼看向一个家丁：“你告本官公权私用，哄抬工价，枉顾民生，那么你可有功名在身？”
李琼淡然阖眼。
不够就及时续上，全天候发放。
顺带着，打帮手的小工们的工价也从六十文提到八十、九十。
李琼冷笑：“本官掌一县之民生教化，凡我寿安在籍人士皆归我管辖，若是不服，尽可去州府诉告，退下！”
李琼起身，朗声：“寿安百废待兴，一切以恢复民生为第一要务，再有恶意阻挠者，无论是谁，杀无赦！”
家丁疼醒，咬牙站起，跌跌撞撞离去。
衙役上前，一人架起一臂。
告他公权私用，是为一己之私，滥用县衙钱财。
工匠的工价当场又从两百，十文十文的往上加。
家丁颤颤巍巍走出大堂。
没力气，能帮忙推下运土车的也要。
尤其女子们，更是铭感五内，几欲痛哭流涕。
县衙外的鸣冤鼓咚咚敲响。
一大早。
知县老爷自捕快与城卫招募起，便一视同仁，没有半分轻弱于女子。
“大人，卑职学艺不精，打死了人，请大人责罚。”
葛素落笔记录。
县太爷别的没有，就一个字——豪。
另一个老儒生帮腔：“我位列会试三甲，乃知府大人亲自授予功名。”
地上家丁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看场上工匠稀少，大发雷霆的表示进度太慢，继续扩招。
李琼瞪眼：“堂外这么多人盯着，你们这么撤告，别人会以为本官仗势欺人，太过霸道。”
葛素清清喉咙，高举文书：“县衙修膳，工匠每日百文，小工六十文，由县衙库房出资，超出部分，一律由本官本琼自行承担。”
家丁慌了神，连连求饶。
一棍打偏，把人腰椎打断。
银子撒得眼睛都不带眨的。
李琼威喝：“咆哮公堂，藐视律法者，下狱问罪！”
工钱从百文给我提到一百五。
葛典心领神会，厉喝：“以民告官，杖五十，行刑！”
家丁心头涌起阵阵不祥，怯怯摇头。
“大人……”
李琼不动声色，指向儒生：“你们又告谁？”
另有两个老儒生见官不跪，拱手了事。
不受理就没打我理由了呀，你这不耍赖么？
民众奔走相告，一时间，县衙门口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直至一百文，与工匠的原始工钱相当。
一上一下。
老儒生一：“捕快招募男女不防，城卫招募男女不防，县衙动工又男女不防，老生诉大人不顾纶常，肆意妄为，应下罪己书自悔其过。”
县衙贴出告示，广招木匠、泥瓦匠。
“你们听说没，县主本看不上这小官儿，一再拒不接受，还是京师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严大人赶去巩州，好说歹说，才让县主受下。”
“县主真是不惧权贵，好生威武。”
“这天下道理再大，能大过一日三餐去？”
“属下在！”
当着县主之面告县主，这帮人平日的嚣张跋扈可想而知。
暗无天日啊喂！
县太爷嫌平房住着不够舒坦，要尽快重建主楼。
啪！
李琼挥手：“葛素，念吧。”
李琼轻声：“柳狸奉本官之命外出放粮，你们告他便是告本官，请问，你们可有官身？”
剩下一个也是出气多，进气少，惨不忍睹。
老儒生大怒：“我乃会试贡员，由知州大人亲自授予功名，岂能由你一言削去。”
个个感激涕零，眼中含泪。
县太爷再看老弱病残的帮工们个个面黄肌瘦，当场命人宰牛杀马，吃饱了再干。
节奏拉满。
中途，不知是存心还是无意。
惊堂木再响。
李琼沉声：“还有么？”
堂上大人和颜悦色，落在二人眼中却形同恶魔。
……
李琼：“堂下原告。”
二老眼见已有衙役出列，摆出缉拿之势，只好不甘的退出大堂。
堂下众人摇头。
葛素：“为体现大人仁厚，往日发放十至三十两银子抚恤。”
李琼：“革去二人功名，其子孙拥有功名者，一并革去，造册登记，永不录用！”
两个老儒生如遭雷击。
三个家丁装扮的男子进入大堂，呼啦啦跪成一片。
衙役再搬来一条老虎凳，不顾二人哀求，按上去啪啪就打。
俩家丁抖如筛子。
不，两百文。
剩余的两个家丁瑟瑟发抖。
李琼笑眯眯看向堂下。
李琼大喝：“枉顾民生者无德，老而迂腐者无才，户吏何在？”
人气搞起来后，府卫扯开嗓门，继续当场招工。
“此文书一式三份，报请州府各一份，县衙留底一份！”
啪！
大堂内外惊呆一片。
两个老儒小步迎上，正要怂俑，却听四周已议论纷纷。
“县主饶命，县主饶命……”
李琼淡然：“他身子太弱，怨不得你们，起来吧……对了，葛老，往日这如何处置？”
惊堂木炸响。
“告，必须得告！”
二老急眼，还要申辩。
告示贴出未久，县衙内便应征者如云，风风火火的开工。
下到十四，上到六十，男女老幼，一边喝着修行药水，一边大口吃肉。
“草民在。”
李琼点头：“不能让人说本官小气，按最高规格发放。”
五十棍下去，仅是身强体壮、未入武夫序列的家丁三度昏迷，气若游丝。
李琼：“你状告本官草菅人命，本官不受，请上告巩州或西宁府衙门，也可诉至各级都察院。”
“对，不告了……”
有力气，能肩挑手提的要。
胥吏缺失太过严重，往日这活儿该书吏干的。
这是亘古从未有过之事！
家丁三：“我告县主公权私用，无视民生，哄抬工价，让我们无工可雇。”
说着，轻轻挥手。
这大晋还能上哪告去？
李琼啪的敲响惊堂木，威风凛凛：“有何诉告，一一说来。”
一棍重似一棍。
左副都御史，正三品呐，连此等朝廷大员都要哄着人家当官。
衙役眼瞅着新官上任，巴结还来不及呢，哪还顾他求饶，走过去按在老虎凳上，啪啪就打。
老儒生二：“相鼠尚有皮，人岂能无仪，老生附议。”
“县主，小人知错，不告了。”
家丁二：“小人也告他杀我家粮行掌柜。”
“嗯嗯，传闻县主身边好几个四品大武夫，当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小知县，还真委屈了人家……”
家丁疼得死去活来，仍老老实实跪好。
李琼直指儒生：“苍然老贼、皓首匹夫，我且问你们，寿安疫病人祸，壮丁十不存一，满目老而无子、妇而无夫、少而无依，你们难道眼瞎不成？”
大晋也没哪条律明确规定，不许富人往外撒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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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自己往外大方撒钱，这哪上告去？
成人一碗，老幼病弱者半碗。
葛典威严大喝：“退堂！”
县衙内。
家丁一听，只差没晕过去。
等五十棍打完，凤阳王粮行那个家丁当场没了声息。
在此当中，又命人抬几大缸清水放在县衙门，往里搅入修行之药。
修行之药啊，平民往日哪有资格享用。
晌午时分，腿根发软的知县老爷亲自上场监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