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将军,这两万阵亡将士为国而死,麻烦你收敛好尸骨,让他们和大人一起回家!”
“张将军放心,末将崖上崖下一定不落下每一个兄弟!”
“哦?什么事这么着急?”
“本官这辈子能有你们这帮兄弟,值了!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
“大相,不好了,我们的将士都中毒了!”远处传来句芒节的惊慌声。
嘎儿珲松瞥了他一眼,目光重新落在沈源身上,语气复杂道。
“明白!”
寒风四起,大雪飞扬,在吐蕃人的注视中,沈源一步一步走向山崖。
“大人保重,卑职先行一步!”
“不必了,对于一个心存报国之意的人来说,我们是无法俘虏的。”
“还能怎么办,率领大军回国吧,希望土蕃王陛下看在本相建有寸功的份上绕过兄弟们一命。”
“怎么,元之兄也收到了沈家请柬?”
“大相,残余周军尽数跳崖殉节,我们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想要活命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活捉琅琊郡王沈源!
但沈家不同,背后是楚王沈源,这个面子无论愿不愿意都得给人家。
“我等誓死追随沈大人!”
眼中有着难以置信之色。
下一刻,他猛地抬起头问道:“传递塘报之人身在何处?”
“大相,要不要射沈源几箭,先把他俘虏了再说?”
姚崇撂下请柬苦笑着说道。
这在以前的历次战争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大人,卑职能从一介山贼变成千牛卫大将军,全靠您的提携之恩,要是有下辈子的话,卑职还跟着您。”
此时,暴雪下的越发大了。
“大人是为国征战而死,我们不能让他白白殉国。”
没想到这些剩下的周军竟然如此刚烈,宁可跳崖殉国也不愿意投降他们吐蕃。
“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归邙山,我死后,君复伤,一曲广陵散,来世再奏李云娘。”
一声号令,数千名吐蕃人围向山顶残余的周军。
当他看见宣纸上面几个醒目的大字时,脸色瞬间苍白下来,一个不稳跌坐在椅子上。
经此一战,吐蕃虽然重创了周军主力,但自身也损失殆尽,未来二十年内恐怕没有能力再染指了。
“末将第十八太保,奉阵亡大人之命特向凤阁鸾台传递塘报!
一想到回国后自己比论钦陵还要凄惨的下场,噶尔珲松内心没来由升起一股恐惧…
目光依次扫过眼前的将士,沈源哈哈一笑。
十七个太保齐齐抱拳,下一刻头戴孝布,腰系白绳,骑着战马一路向神都洛阳奔去。
“传令,即刻起三军带孝,沿途各道府周县全部悬挂白帆!”
“启禀姚相,宋相,前线八百里加急塘报一份请速速阅览!”
一念至此,珲松猛地抬起头盯着沈源冷冷道。
“算了,我们还是去一趟吧,听说青阳王,东留王,晋王,武王,燕王,以及一些国公,部院大臣都准备去沈家贺喜呢。”
“是啊,沈家大总管小桃红亲自给送到了府上,贱内拿不定主意让人送到老夫这来了。”
姚崇坐在书案前好奇的翻看着手中的请柬。
噶尔珲松噗通一声瘫在地上,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脑门流下来,眼中充斥着绝望之色。
“别了,尔嘞!”
吐蕃大军离开没多久,一支规模更加庞大的周军浩浩荡荡而来。
厚重的叹息声响彻在山巅之间。
“是!”
牛角号悠然响起,五千名吐蕃士兵右手握刀举于胸前,心怀敬意的看着眼前汉人。
“更何况沈源在前线与数倍于几的吐蕃大军苦战,于情于礼我们都应该去一趟。”
“来人,给本相将此人拿下!”
“既然广平兄开口了,老夫就去一趟吧,正好见识一下沈家的底蕴。”
来人单膝跪地,沙哑着嗓子悲声道。
望着密密麻麻的敌人,胡二擦掉嘴中的血迹,握紧了手中的九尺连环大刀。
姚崇点点头,笑着道。
呜呜呜!
十六万吐蕃大军如今只剩下不到两万人,显然已经不足以与大周抗衡了。
残余众军跪倒在地,齐声抱拳道。
一个个跪倒在地,面向山崖方向失声痛哭。
噶尔珲松最后看了一眼山崖,转身离去。
姚崇脸色一肃,从吏员手中接过塘报打开了牛皮纸。
这让他怎么向朝廷交代,怎么向吐蕃王交代?
胡二跪地一拜,待抬起头时毫不犹豫的跳下山崖。
紧接着,蓝度,程岩,黑姜,常玉龙等人陆续跟了上去。
哭声之大,犹在寒风暴雪之上。
十八太保,二德子,韩杰等人当即跳下马像发了疯一样寻找沈源。
“明白否?”
看到这一幕,所有吐蕃人都停下了脚步,眼中有着强烈的震撼之色。
“这不可能,怎么会?”
“回姚相就在门外!”
“宋阁老,您来了,姚相正在里面休息呢。”
将目光从他们的身上收回,张风对着韩杰抱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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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塘报上盖上将印,按下手印,两人便一时间相视无言。
自古以来战场上殉节者无不是忠贞报国之辈。
“是,大相!”
第326章 三军带孝!哀!
突然,一名阁部吏员捧着一个箱子急匆匆走进屋子。
按理说一个妇人是没资格邀请当朝宰相的。
句芒杰眼中闪烁个不停,咬着牙说道。
“速速叫来!”
“还是让他慷慨赴义吧!”
直到一名重伤未死的将士告诉他们,王爷和部下一起跳了崖时才停下搜寻。
沈源轻轻闭上眼睛,纵身一跃,身影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别了………武则天陛下!”
不知过了多久,大太保擦干眼泪从地上站起来悲声道。
当众人看见伏埃城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时,眼睛全都红了。
“别了,云娘!”
这是沈家派人送来的,说是二夫人墨尔嘞即将诞下一名孩童,邀请他前去参加宴席。
“命人将此次青海大捷以八百里加急方式,立即呈递朝廷,传召天下!”
帘子掀开,宋璟嘶嘶哈哈的走到火炉前坐下,将一双枯燥大手放在上面。
神都洛阳,凤阁鸾台。
完了,全完了,十六万大军战至今日只剩下两万人不到。
……
随着一身披麻戴孝的十八太保走进阁部,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震惊的看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