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呀。”
只是世间，再也没有那位妩媚又温柔的小猫咪晏可儿了。
在苏焰的泪水模糊视线的瞬间，她听到了晏可儿在她耳畔的轻语。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绝不能放开你。”
往日今后，人族与妖族再无嫌隙，能够和平共处，共同进步。
在苏焰眼泪掉落的一霎那，晏可儿用她的尾巴将苏焰包裹住送回了悬崖边，自己松手掉落了无尽深渊。
山风呜咽，卷起一地的枯叶。
“我的命，早就在你身上了。”
“既如此，晏可儿，那吾便与你做个交易。”
晏可儿沙哑的声音里满是坚决。
没错，真正的苏焰如果面临生死危机，她宁愿用牙咬着重剑撑住，都不会让同伴冒险。
“天道不过就是想看看我这个顽劣的妖修究竟能不能真的跟你们这些人族的伙伴生死与共。”
苏焰的呼喊声在山谷里回荡，只可惜，再也没有人能应她。
晏可儿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向来双眸含魅的她，此时眼神却比佛子还要清明。
“只可惜，我看不到那美好的一幕了，你帮我看看吧...”
在世人口中最擅长蛊惑人心的九尾猫妖晏可儿，在最后这一刻，因真心而陨落。
晏可儿猝不及防，被拖到向前扑倒，她伸出利爪，死死地扣住地面的岩石，另一只手抱着苏焰不放。
紧接着，一股难以抗拒的拉力突然从悬崖方向传来。
此时，苏焰胸前的妖心链响起一阵童声。
“尔等四人，却执意逆天而行，妄图以人力强行扭转既定因果。”
在失重感袭来的瞬间，晏可儿本能地将苏焰护好，用后背为她挡住不断落下的岩石。
苏焰抬眼，这一次，只有三把石椅了。
她仰头望着对方，尽量让声音平静。
她将狡黠藏在人心中，把慈悲裹进晚风里，最后化作花瓣，轻轻蹭过人间。
“可儿——晏可儿——”
她的手指已经渗出血来，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绝望与哀求。
晏可儿奋不顾身地冲向那道身影，终于在离地面不足三丈处接住了苏焰。
而这次，那道声音似乎终于稍带了些怒意。
“可儿姐姐上次说‘等桃花落尽便回来’，可是后山的桃花都结毛桃子啦！可儿姐姐食言了哦。最近我有认真在修炼，等姐姐回来，我给你表演我自编的‘喵喵打滚挠痒痒’，嘿嘿，战斗力不一定强，但是挠痒痒真的很舒服。”
“你放开我，我不会死的。”
“好，那便让你见见真的。”
诡异的光再现，苏焰眨眼之间，便又回到石椅之上。
苏焰见状眼眶泛红，紧紧盯着晏可儿。
“且看看，你对人族的善意尚存几分，是否真能放下过往，心无嗔怨。”
“可儿，放开我。”
“可儿！救我！”
“我这条命，能换得人族与妖族再无纷争，哪怕挫骨扬灰，也是千值万值。”
“可儿，救我，求求你，我撑不住了...”苏焰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最擅长蛊惑人心的晏可儿怎会被这些雕虫小技迷了眼？
“天道抉择第二条，只有考验者的死亡才是真正的死亡。”
*
深渊之下传来令人惊人的吸力，晏可儿扣住的岩石正在不断龟裂，细小的碎石已经滚落悬崖。
原来，天道抉择是这层含义。
“小焰儿，当你从那片万毒沼泽把已经昏迷不醒的我抱走之时，我就决定，永远都不放开你了。”
“世间诸事，皆循因果之道，有舍有得，此乃天地万物颠扑不破之规则。”
“小焰儿是不会求我救她的。”
这条妖心链，乃是晏可儿的贴身至宝，能够跨越禁制与妖族灵识互通。
此时的晏可儿站于悬崖边，俯视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耳畔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我心中的答案，早已定好。”
“还有哦，我听说，最近咱们要办‘人妖比拼大赛’呢，要邀请好多好多人族的小伙伴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可这人妖两个字听着怎么像骂街呀？不如改名‘灵缘会’，这名字才气派呀！”
“真的。”
反而语调中带着几分洞悉世事的悠然。
似乎那声音早已意料到晏可儿的行事作风，并不气恼。
“第二个考验者，尹平怜。”
“我不放。”
眼前的幻象再次骤变。
“等等，可儿！”
此时，晏可儿扣住的岩石终于支撑不住，两人一起被拖向悬崖边缘。
不是苏焰还能是谁？
晏可儿并未应声，而是咬牙将已经化为本相的右爪在岩石里嵌得更深。
“你不是她。”
“真是...太好了...”
然而，天道抉择仍在继续。
只见方才明明没有进入幻境的苏焰此时双手死死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整个人悬挂在万丈深渊之上。
若要达成心中所想所愿，便需以另外一个选项作为交换，方能逆天改命。
此时苏焰身上的禁锢仍没撤去，她的身体动弹不了半分，只能开口。
晏可儿朝着悬崖下方望去，满眼尽是冷漠，红唇微微上扬。
“这股力在我身上，不在你。”
原本粉嫩柔软的猫爪，此刻被锋利的碎石割裂得皮开肉绽，殷红的鲜血汩汩涌出。
“谢谢你们。”
大抵是在晏可儿掉落悬崖前挂在苏焰身上的。
“像我这样的妖，能遇到你们这群伙伴...”
此时，空中乍现出一道裂缝，一道身影从那裂缝之中直直坠落，她的身后背着一把重剑。
“可儿姐姐，大喜事！听长老说，我们今日在人族的帮助之下，终于将那两百年前戕害我们妖族的大凶手的风清羽给解决掉啦！”
猛烈地冲击力让她踉跄后退数步，坚硬的地面被划出两道深痕。
看着晏可儿那张脸，电光火石之间，苏焰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放开我！可儿，你会死掉的！”
“小焰儿，别为我担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