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它没吭声，就像他也不会喊累。
只把咸鱼玉佩贴得更紧了些。
他知道，混沌魔神的反击开始了。
陆无尘盯着玉佩背面那行字，指尖摩挲着边缘微微凸起的血丝纹路。它还在动，像条冬眠刚醒的蚯蚓，慢吞吞地绕着“雷动门开”打转，最后蜷成一个锁形图案，和小波叶片上闪过的印记一模一样。
叶片安静地垂着，金纹隐没，像睡着了。
“……门开之日，子噬其父。”
只把咸鱼玉佩翻了个面，让血丝锁纹朝下，贴着胸口放好。
此刻，结界悄然展开，像一层看不见的膜，轻轻覆在灵田上空。
让整个灵田看起来像是系统运行迟滞，能量枯竭，连自动灌溉都卡顿。
和天上那道血纹，分毫不差。
陆无尘看在眼里，不动声色。他调出系统日志，回放血纹出现那一瞬的数据流。时间轴拉到毫息级别，灵田地脉偏移、金龙龙角闪光、醉心琉璃第三滴露水凝结——三者波动频率完全同步，误差不到一息。
“没断啊。”他晃了晃玉佩，“你看，数据还在跑，就是卡了点，系统老毛病了。”
“没。”陆无尘把瓜子壳吐进铁皮桶，“你刚才安静得像块红薯。”
一动，就露馅。
陆无尘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挠了挠：“痒。”
不是大规模进攻，而是试探。
他知道它也累了。
金龙松了口气，低头继续啃它的炭烤地瓜。可它没注意到，一片龙鳞边缘悄然浮现出一道极细的黑纹，转瞬即逝，仿佛被风吹散的墨迹。
微弱，但存在。
“你家祖宗托梦了？”陆无尘瞥它一眼，嗑了颗瓜子，“打个嗝还带投影功能，回头接个戏班子都能省灯油钱。”
金龙嚼了两下，眼睛亮了：“甜！比红薯还甜！”
【检测到远古阵法信号激活，来源：陆家祖地废墟下方。能量特征匹配度：97.3%。建议：暂不响应。】
他没回。
陆无尘没说话，只从怀里摸出一颗糖豆，塞进它嘴里：“系统送的‘安神糖’，吃了不梦鬼。”
从前它像个死板的客服机器人，只会发任务、给奖励、念倒计时。可现在，它开始用“建议”这种词了——有倾向，有判断，甚至……有点像在提醒他。
可没人知道，这花粉一旦和灵田根系结合，就会自动生成一层“静默结界”，能屏蔽精神波动，伪装成自然灵压。
“你撒谎时总爱摸后颈。”她说。
他知道，血月教主一定在某个角落，冷笑着等他慌乱。
他低头看了眼小波。
白璃的传讯符闪了闪，声音传来：“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可他不能说。
陆无尘没动。
血纹锁链是警告，祖地阵法是挑衅，金龙和白璃的精神波动是侵蚀——它在摸他们的底，看他们有没有察觉，看他们会不会乱。
可他只是嗑了颗瓜子，吐出壳，轻声说：
他没关低频共振模式，反而把灵田输出再降一成。数据流变得更稀，像老式留声机卡了壳，断断续续地响着杂音。
不说，至少还能多撑一会儿。
它想逼他们动。
信号源在最底层，坐标正对着他七岁那年坠崖的位置。
玉佩背面的血丝纹路，正缓缓跳动，像一颗沉睡的心，开始苏醒。
他忽然想起酒道人醉酒时嘟囔的那句：“你这玉佩，怕不是个活物。”
是回应。
陆无尘盯着“建议”两个字看了三秒。
三道交错的线，形如锁链断裂。
水珠砸进暗渠，悄无声息。可就在落地刹那，渠底浮现出半句残文，像是被人用指甲刻上去的：
一说，就是暴露。
“嗯……老梦见一片红，还有锁链，咔啦咔啦响。”金龙打了个哆嗦，“吓人。”
而就在那一刻，灵田地脉的某段频率，又偏移了0.03息。
他要让对方以为，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不是灵力波动。
“摔了坛酒。”陆无尘蹲在地上捡葫芦，“你听岔了吧？”
他知道那水滴下去了，也知道那句话出现了。但他不能查，不能碰，更不能让系统记录。
记录显示，第三滴露水已流入暗渠深处。
是某种更老的东西，在回应。
他转身走向酒葫芦，拎起来晃了晃，还剩半坛。他故意手一滑，葫芦脱手，砸在灵田边缘，“砰”地一声，酒液四溅。
可就在模式切换完成的瞬间，醉心琉璃的花瓣轻轻颤了颤。
字迹斑驳，像是被水泡了百年，可那股阴冷的意味，却顺着渠壁往上爬，渗进土壤。
“建议？”他低声笑，“你以前不都说‘警告’‘危险’‘立刻撤离’吗？怎么，现在学会客套了？”
他要装傻，装懒，装系统卡顿，装灵田衰败。
现在想想，搞不好真是。
金龙吓了一跳，差点把红薯扔出去。
陆无尘笑了笑，转身走回石墩，重新坐下。
五爪金龙忽然抬头，龙角又亮了一下。
“来都来了，不如等等。”
他眼皮一跳，立刻调出系统日志。
“是吗？”她顿了顿，“那你刚才为什么切断了灵田对外频段？”
静默区，启动。
可他偏不动。
和天上那道血纹，分毫不差。
他手指在玉佩上滑动，将三组数据叠在一起，生成波形图。图刚成，玉佩突然震动，弹出新提示：
他知道，这滴水会流向某个地方。
他没追查，只在灵田边缘划了三道浅痕，像是随手涂鸦。可那三道线落下的位置，恰好将暗渠出口围进一个三角区域，符光一闪，水流声瞬间低了下去。
金龙还在啃红薯，忽然低吼了一声，龙尾无意识地扫过田埂，把一排刚种的灵药扫得东倒西歪。
金龙眨眨眼，迷迷糊糊地抬头：“我……我怎么了？”
第三滴露水，终于落了下来。
传讯符沉默了几息，再开口时，声音压低了：“你藏了什么？”
金龙愣了愣，爪子挠了挠耳朵：“我刚才是不是说了什么？”
这不是巧合。
他没说话，只是把玉佩翻了个面，塞进怀里，顺手从系统仓库摸出一包新瓜子。包装刚撕开一条缝，五爪金龙忽然打了个喷嚏，龙角“嗡”地亮了一下，光纹一闪，竟是三道交错的线，形如断裂锁链。
他知道，系统变了。
玉佩没回。
“哎哟！”陆无尘拍腿，“手滑了手滑了，这破葫芦该换！”
反正他一向懒，系统卡点毛病，谁也不会觉得奇怪。
酒液渗进土壤，带着一股淡淡的安神花粉味。这是他早前让童谣帮忙调配的，能镇定心神，驱散低阶幻惑。
伪装。
他知道她在看。
他从酒葫芦里倒了半口酒，没喝，而是洒在导流槽里。酒液流淌，与醉心琉璃的根系接触，整片药圃轻轻震了一下。
陆无尘走过去，一脚踩住它尾巴尖：“吃个地瓜还能吃出内伤？你这龙是纸糊的？”
“你刚才差点把我的‘百年还魂草’给刨了。”陆无尘蹲下，顺手摸了摸它龙角，“最近是不是梦多？”
他也没再问，只把瓜子一颗颗剥开，慢慢吃着。吃相很懒，眼神却清醒得吓人。
他起身走到灵田主阵边，手指一划，调出陆家祖地的三维地图。这是系统早年奖励的“祖地探查卷”扫描生成的，连地底三十六层的排水沟都标得清清楚楚。
当时他还笑，说系统要是活的，那他就是它亲爹。
他盯着那点红光，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好家伙，我掉下去的地方，底下还埋着个阵法？合着当年不是我倒霉，是有人等我跳坑？”
光纹一闪。
陆无尘没看，也没动。
他知道，那半句残文会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