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中,剧就这么成了。
“终于!”
他只是转向米悦。
所有人站直了,周墨也站在队伍里,姿势有点僵硬,但眼神很安稳。
她声音轻得像在夜里藏一封信:
她喃喃低语。
就要错过她皱眉喝水的样子,就要不再听到她训人的冷声,也不再有他画她的理由。
然后,她抬手,轻轻触了一下画的右下角——那一笔微弯的细节,是她站姿时常因鞋底不适而偏斜的一点角度。
他只在心里默默写了一句话:
那张画,像一道光斜照进她的眼底。
——
“街舞?我可以!”
她终于走到书桌前,把速写本放下,自己也坐下。
不是想象,不是借鉴——那是“看到过无数次,才画得出来”的熟悉。
他画了几十遍,直到闭上眼都能勾出那根线——那根笔直却柔软、孤独却倔强的线。
学生成群结队穿着褪色的迷彩服,奔向操场。军训期间的清晨不属于安静,也不属于慢热,它只属于迟到警告、烈日升起前的嘶吼、和每个人肩上的汗渍。
他声音不高,却没人打断他。
周墨说:“我想做一个‘速写剧’。”
没人注意他站了多久。
空气沉了一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我能在床上躺超过五分钟了吗?”
她没告诉过任何人。
屋里太安静了,连风吹过窗帘的声音都听得见。
——把那个人画进现实。
她盯着那幅画的背影,一动不动。
她指尖在画上停了三秒,像在试图否认,又像在小心求证。
南联合的清晨,像一块被擦拭过很多次的玻璃,干净、安静,透着丝丝凉意。
学生代表挤在一起,讨论汇演内容,吵得像菜市场。
她看着天边晚霞一点点褪色,像有人偷偷把画擦掉了。
“支持。”
会议桌前的负责人点头:“那就全票通过。‘速写剧’,作为联合汇演项目。”
最初是皱眉。
因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不是“想表演”,
周墨没笑,只是点了点头,把画重新摊开在桌上,用指尖轻轻压住角落,像是在定下整场剧的重心。
她低头看那幅画,眼睫轻颤。
他看着米悦。
直到周墨站起来。
但她知道,她的心跳,一下没藏住。
她认得出。
“我们不是做舞台剧。”周墨说,“我们是把军训画进真实里。”
三天。
她记得那个细节。
所有人看着她。
米悦抬头,微微皱眉。
“我灯光来!”“我剪音!”“我演一个中暑的!”
那是她的背影。
众人安静地听着,开始有人在纸上记流程。
他知道:这三天,他要用它,画一次真正的靠近。
她已经点头,却没再看他。
但周墨站着没动。
她穿着干净的短袖军训服,袖口挽起,速写本压在膝上。
全场寂静一秒,然后炸开:
那是——克制。
语气平静、眼神清澈,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这句话,早就画好了这个人。
教官声音洪亮:“三天后,军训结束。最后一天上午进行汇操,晚上闭营仪式。各学院准备一个五分钟以内的节目,风格不限、形式不限,主题只有一个——记录你们的军训。”
——
“咱们就做这个了!”
他转头扫了一圈:“你们不是都没想法吗?不如,就信一次疯子吧——谁让他画得太准了?”
而他,站在画前,
他咽了口气。
但她没稳住。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她桌上的纸角。
“学姐,你来演这个背影。”
可近景只有一个背影。
欢呼声、尖叫声、掌声混在一起。
她没有等答案。
远景有楼、有草地、有旗帜飘扬的痕迹。
“我画你站在光里,现在请你走进来。”
米悦坐在窗边,没说话。
笑声响了出来。
——
她吸了口气。
那是一张不完整的操场画。
“我?”
她没立刻坐下,而是在门口站了一分钟,指尖攥着钥匙,钥匙咯着掌心,她却没松开。
她忽然觉得背有点凉,像是某些她藏了太久的东西,被一点点剥开了。
“什么意思?”有人问。
“边画边演。”他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画操场、画动作、画背影。边投影,边用灯光和音乐配合,每一个人都演一段自己军训里的情绪。”
会议室瞬间静了。
他只是走到教室正前方,把一张画轻轻铺在桌上。
“要不我们跳个操改编?背景放军训画面?”
军训第十二天。
“我们还需要灯光、音效、辅助演员。”
但那不是“标准”。
像是第一次,不再是局外人。
“咱们来个小品吧,搞笑的!模仿教官说话那种!”
是一种极致的孤独和专注。
会议室又静了。
手指轻轻在口袋里摸着那页草图——
他没回答。
他只是抬头看了看天。
他是真的,早就构思了很久,只差一个机会,
但他画出来了。
她喉咙动了一下。
“画的节奏我来定——不是静态的,是逐帧推进,每一幕都演她背后的情绪。”
哪怕是不懂画的人,也能看出——这不是随手勾勒的,是情绪压出来的线条。
再往上,是肩膀的线,手臂的弧,发尾的弯度。
“音乐我来找。”他低声说,“我有素材。”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更多的手举起来。
画的是操场,是远景,是风吹动旗帜的瞬间。
她的背影。
“全体注意——”
没人说话。
但这种清透,很快就被脚步声踩碎了。
那晚,米悦回到宿舍,宿舍静得出奇。
“为什么你会画得……这么准?”
“你疯了吗?”有人笑,“画这么快?演的还得配画?”
三天后,他就不能每天看到她站在阳光底下训练了。
然后点亮投影灯,画面被投到白板上。
“嗯。”
细长、挺拔,头发扎起,迷彩短袖下是紧绷的肩线。站姿标准得像是从军训手册里抠出来的。
他画了好几天,只是一张速写。
他没解释太多。
近景只有一个背影。
马一鸣忽然举手:“那个……我先来一个支持票吧。虽然我看不太懂画,但这个背影,我是认真的鸡皮疙瘩一身。”
靠回椅背,仰头看着天花板,仿佛那样就能缓住胸口的不安。
她点头,轻得像风。
哨子声响起。
当天晚上,美术学院与数据学院的联合会议室。
“那这个背影是谁?”
“你是不是早就……看着我了?”
马一鸣拍桌:“我负责泡面桶!我来道具!”
“这个好!”
“我可以洗头了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