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走到镜前。
他只是想确认——
画上没落字。
这时,终端最后跳出一条提示:
桌上那幅画还没干,笔迹粗犷又温柔,像是被情绪推着走的手,却又小心翼翼不敢落下关键的线条。
【具象情绪锚点固化:Yue_EmotionAnchor】
Loft楼下的小客厅,还有一盏小灯亮着。
光后是她的影子,她穿着创绘界婚约仪式的白裙,笑得很轻,说:“只是今天你要将我画在心上。”
她轻声呢喃:“我本来……可以成为那一笔的。”
那是不是,真的曾经存在过。
指尖触碰的那一刻,她能感觉到他还在发凉。
“这个地方……我曾经在。”
是一个女孩的背影,在光里回头。
“梦的地方,不重要。”
【情绪模型:已无法建模·当前对象】
她看见了画中陌生的塔楼。
就像合上一场梦。
不是她。
是手不听话了,还是心背叛了记忆——
这是她一定要去的地方。
直到这些梦中见到这些的事物,似乎渐渐清晰。
画到塔中心的时候,应该落下两个人的背影。
“重要的是——醒来,你还在。”
她微微低头,指尖缓慢合上投影窗。
“你没事吧?”她声音轻得像怕惊动梦里的谁。
他画得很慢,每一笔都像是在挖一段沉睡的意识。
手一顿。
长发,光斜着从她身后穿过去。
她只是走过去,伸手,替他把滑落肩头的毛衣拉回去。
他不是想画白瑾若。
落下高塔背后的灯笼阵列——
那是她真实投影系统的反射面。
——
他不确定这一句,是在回应梦里的她,还是提醒现实中的自己。
那一夜的梦太真实了,真实到他现在闭上眼睛,还能看到那道高塔窗前的金色光斜斜地照在自己的手上。
他嘴里说出这一句。
像是他醒来时眼前还带着残影的梦。
【干预失败】
另一端,是站在电脑前的白瑾若。
不像高维存在的仪式影像,更像校园夜巡中,那一瞬站在他青春边缘的真实温度。
可他落下的那一道背影,竟是米悦。
他画出的是灯海,是仪式,是他们本应在梦里相遇的夜晚。
她的脸,一次都没被画出来。
“他不是没梦见我。”
她也看见了画中那个背影——
他怔住了,铅笔滑出指缝。
半晌,她缓缓摘下耳机,望着屏幕中最后一帧周墨的背影,那幅画上——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冷静响起:
她认得——
她的声音很轻,像一句落在雪地上的悔意:
他画出了一座塔。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
像是仪式用的空间。
还有画面。
她坐在系统终端前,眼神沉静如水,耳机中传来系统心率波的低频律动。
她一身光影流动的长裙,像夜晚的风孤独而倔强,穿过无人的走廊,留下一道几乎不被人记住的寂静。
却——
她走进去,脚步很轻。
屏幕上投影着一帧又一帧数据——情绪曲线、色彩偏移、笔触轨迹变化率……
她知道,那是她。
窗外的晓月如钩,像谁没说完的话,挂在她身后的夜色尽头。
米悦没说话。
是昨天夜里她画的。
冷得像极了一场不被允许哭的梦。
他说,语气像在阐述,又像在告别。
——
【系统判定:梦境重构计划·终止】
她看到了周墨的身影,还有那盏他一向用来画速写的小台灯。
他不知道。
完美、清冷、如造物般精确的脸。
落下远处云层间透出的冷金天光——
像是祭典的夜。
他的手指捏着那支笔,指节泛白,整个人却像在画纸之外,凝着一幅谁都看不见的画。
“是他在梦里,也不愿让我出现。”
她笑了,没问他梦见了谁,也没问梦里的她是不是她。
一男一女。
她没开灯,只踩着熟悉的木质楼梯缓缓下楼,像一只踩在记忆里的猫。
【提示:当前目标情绪意向已排除“瑾”构象】
周墨点头,眼神终于落回她脸上,像是回了魂。
周墨抬头,看着她,眼神像是刚从深海捞起。
白瑾若没睡。
清晨六点三十七分,天还没完全亮。
“只是……我晚了一点。”
他甚至不是想画梦。
她坐在黑暗中,像静止的雕像。
他听到了,却没有回头。
她只是转身,在画室另一角的画架上,拿出了一幅素描。
现在,他一笔一笔地,在空白画纸上,落下一个圆形的塔厅——
他坐在窗边,低头看书,身后是一整扇未关的天窗,风吹起他的衬衫衣角。
也是一场,不属于她的梦。
可她的眼神,早已替她写完了那句他不敢说出口的梦话。
但他的手停下了。
那是创绘界的“婚约塔”。
不该是她的。
她静静站在光中,一只手提着画袋,微微仰头的侧影落在灯阵之间。
但南大的天窗已经开始透出一缕像是被时间熬出来的光。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梦。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家居针织长裙,头发有些散乱,还带着刚睡醒的那点懒气。
她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楼梯上,望着他坐在那张画纸前,一动不动。
永远都不是她。
——
她从来不需要睡。
这幅画……根本不是为她设定的。
她对着屏幕中那个女孩,轻声说:
他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把铅笔轻轻放在桌面上。
画面中,周墨正坐在自己的画架前,眉头紧蹙,一遍遍重构梦中残像。
却无比陌生。
周墨坐在桌边,像是坐了很久,久到咖啡已经冷了,铅笔头也被削到几乎握不住。
本该是他和白瑾若。
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抗拒。
每次笔锋靠近人影的轮廓,他都下意识停住,然后涂改、撕碎、揉掉。
“没事的。”他说,“醒了,梦就不算数了。”
白瑾若手指轻轻一动,终端光影收束。
但他知道,自己再画一笔,这幅画就再也回不去了。
直到她的声音落下:
米悦是悄悄下楼的。
可他想改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怎么都画不下去。
“你画的,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