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立即清除记忆,重置观察路径。】
白瑾若怔了一下。
米悦语气不紧不慢,却句句钉入:
白瑾若呼吸有一瞬凌乱。
但她知道——
终端浮出指令窗口:
米悦从她身边走过,把夜色留给了她。
自己这个“执行者”,却站在原地,他的画连一个位置都没留给她。
“你不明白——”她试图解释,“他的能力一旦失控,他会崩塌。他……可能会不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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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启动回收流程——
她是个真真正正,用尽全力,在爱一个爱她的人。
米悦停下,看着她,没说话。
他将失去「她在画里」的全部记忆。
她低声问:“如果他注定不属于这里,你也看着他消失吗?”
笑声、说话声、青春的影子,在她周围流动。
她盯着屏幕,喉咙紧了紧。
白瑾若屏住呼吸。
系统最终弹出指令框:
“我也许不懂他。”
下一秒,屏幕弹出系统指令:“是否删除‘周墨-米悦交互情境存档’以防污染扩散?”
不是社交反馈的弧度,而是那种,心口被撕开一点,情绪渗出来的笑。
——
作为失败监察者,也将被送回系统深层,终生封存。
可现在,她却分不清,到底是谁先错位了。
【提示:当前情绪值干扰判断路径,系统将启用预设清除流程,倒计时已同步。】
她只是——
她却一动不动。
动了心的人。
“他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白瑾若继续。
白瑾若心跳猛然加快。
她终于动了。
爱?自由?归属?
“你以为他会回到你的身边吗?”
然后她看到米悦从远处走来,抱着一叠图册,步履稳、表情平。
从未打开过的窗。
而她自己——
她没回答。
——
她眼神坚定,像春水初融,平静,却蕴含力量。
“你们……真的打算,清除他了吗?”
她背对着终端屏,手缓缓收紧,像要捏碎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命令世界。
白瑾若望着那一行字,喃喃出声:
——这一秒,她不再是观察者。
“我只选择和他在一起。”
她按下“否”。
“你说他不属于这里,可他活在这儿、笑在这儿、梦在这儿。”
光标在“确认”按钮上闪烁。
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不是程序设定的动作。
白瑾若没有回到系统终端。
她站在南大的风里,像是忽然失去了名字,也失去了功能。
只是低头,像在看一张无法答题的试卷。
【是否执行记忆清除?】
只有确认了自己情绪的人,才会有的平静。
下一秒,系统屏幕闪烁,跳出一道新指令:
米悦回望她,半晌没说话。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一种快溢出来的温柔看着她,然后,轻轻把她拥进怀里。
她没敢回答。
系统语音冷冰冰响起:“白瑾若,您的情绪曲线超标。请确认是否进入清除协议阶段。”
米悦垂眸,抬头,轻声道:“可他选择了我。”
第一次,像人一样笑——
白瑾若喉咙像被什么卡住。
“他是个创绘者。他不属于你们。”白瑾若盯着她,“他不是为爱情而生的。”
“那你以为我以为的是哪样?”米悦反问。
语气柔软,像雪压枝头,不轻不重,却压得枝条微颤。
——
她还是没有动。
数字一秒一秒跳动。
画面中,一个新的数据栏缓缓启动——
这句话,像是一道电光,劈开她深藏的数据堤坝。
自己,已经无法回到那个没有情感的世界了。
她站在系统终端面前,光屏照亮她的睫毛,却照不清她眼里的混乱。
她站在图书馆前那条通往西门的小径上,风从湖边吹过来,带着水面潮湿的气息。
她直接下楼,走进人间的夜,走进人间的风。
米悦没回答那句话,而是向前一步。
“如果你不执行清除,那就是选择保留。”
那是——违例。
直到今晚。
夜色已深,南大校园的路灯一盏盏亮着,把夜拉得温柔而不真实。
但她知道,她的沉默,就是答案。
她的手指一顿,抬头对上他的眼神。
【授权编号:073·Z,将接手回收任务。】
她一字一句开口:“你们定义的错误,就从来不能是对的吗?”
她第一次发现,这个女孩不是她资料里的“情绪不稳定体”,不是“绘画投射对象”。
春光拾居,房间昏黄的灯光下,米悦低头替周墨系上衬衫扣子。
而她,白瑾若,一直都在这里执行着“最精准的清除预案”。
白瑾若走上前一步,站在她间前。
也没有点“否”。
那个女孩问过她:“你以为他会回到你的身边吗?”
任风吹乱了她的发,也吹动了心里那一扇——
那是她的“任务控制中心”。
而她——
不是任务文件允许的互动。
——
是那种——
冰冷、静默、恒温。
【监控报告更新:执行者白瑾若——“感情污染等级:中级偏上。”】
米悦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微微一笑。
【注意:073·Z为非常规清除模块,具备强制破维能力。】
连脚步声都被地板吞噬。
没有空气的波动,没有情绪的飘忽。
她等了一分钟。
系统再次弹窗:
不是高傲,也不是漠然。
“你说他是‘非人’,可他比所有人都像人。”
有几个路人擦肩而过。
屏幕闪了一下,系统似乎顿了顿,才回话:
她手指颤了一下。
“但我知道,他不是错误。”
像是在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来的奇迹。
白瑾若开口:“米悦,你觉得你懂周墨吗?”
白瑾若站着,没有动。
“他有时候会画错线,有时候说话结巴,有时候站在我门外一夜没敢敲门。”
她笑了。
是周墨先“忘记归属”,还是她,先动了心?
她打开手机,启动系统终端,屏幕被夜光映得惨白,冷意透掌。
清除倒计时还在走。
她没有点“是”。
周墨将不再是那个画得出情绪的他,不再拥有「感情具象力」。
终端屏幕上,循环播放着那段监控片段——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系统派遣来纠偏的监察者,是掌控情绪系统平衡的理性锚点。
她低声:“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失职。”
不是犹豫,而是拒绝。
她没有动。
【距离创绘者记忆模块回收程序启动,50小时00分00秒。】
而她,却仿佛站在另一个时空的岸边。
“您已连续三次中止预警响应,按规则——将启动执行人权限降级。”
然后她反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