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还坐在桌子上，两只黑豆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细雨敲桌子的两根手指。
她两根指头捏在一起，做了个“少”的手势。
细雨眯起了眼。
“细雨，你赖皮！你说你不生气的！”
很快，细雨额头上就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没，真没……”小纸不跟她待一起了，它去找大白吧。
草屋之内，静悄悄的。
若半空中，她还没掉下去，就已昏迷了呢？
“细雨，你真的没被那半枚混沌丹夺去肉身？”
妖力若不受控，那就是她出了问题，她没办法再控制好混沌丹的妖力。
小纸委屈巴巴，“哦”了一声。
"砰！"
小纸哎哟直叫。
“不过，经过我的仔细观察……”小纸拍拍胸口，“细雨，你还是你。”
自醒来后，她就没再听过混沌丹灵的声音，也没探查过灵窍。
盘龙岭下，细雨误吞蛟妖的千年妖丹，导致封印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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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
推不动。
细雨一弹响指。
真力运转滞涩，流转间经脉隐隐泛疼。
这一招，好损呀。
细雨听得一愣。
毕竟她说的嘛，体内有枚妖丹，还是万年的……那么厉害，细雨小胳膊小腿的，抵得住吗？
凶巴巴，还没耐心……和以前的细雨一个样。
细雨揉着眉心，吐出俩个字：“没事。”
它就是瞎胡想。
细雨瞥它一眼。
结果意识刚触碰到灵窍，一阵剧痛袭来。
小纸呆了呆。
“我，我没骂你，真的。”
一根手指，连着神掌峰呢。
细雨“哎哟”一声，捂住眉心。
它的动作惊动了沉思的细雨，细雨斜眼过来。
大白吃饱，在床榻角落刨了个窝，舒舒服服卧在了草窝里。
小纸就着松油灯昏黄的火光，仔仔细细瞧了瞧。
细雨大怒，指化成拳，“砰砰砰”往小纸身上砸。
小纸摇头，用力去推细雨的手指头。
小纸没睡。
细雨说，她体内经脉之下，有个封印。
“不信！”细雨哼了一声，“没骂我，你心虚什么？”
招谁惹谁了？
另一只手，两只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果然很细雨。
小纸被捶一通，倒也没什么反应——它躺在桌面上，又不是被拎着……一张纸，怕什么捶。
这个动作，这个腔调……妥妥的细雨本人。
这家伙，竟然怀疑她被那混沌丹夺了身体？
“不像，”小纸趴在桌子上招手，“细雨，你托着我，托着我……”
细雨单手托腮坐在树桩桌子旁，视线落在油灯跳跃的火苗上。
身上还压了根手指，让它爬不起来。
她有这么没用？
“小纸，你帮我看看，眉心处受伤了？怎么这般疼。”
细雨威胁道，“说！瞧你那一脸心虚样，肯定在心里骂我，对不对？”
这个念头太过大逆不道，小纸猛地摇头。
她虽借助了混沌丹妖力，但妖力受她所控。
“干嘛呢？”
小纸抖了一下，不过心倒是定了点。
小纸这家伙，一脸心虚的模样……它肯定在心里说她坏话了。
那半枚混沌丹还有了丹灵。
小纸犹犹豫豫，“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刚才自己说的，不会生气？”
细雨没阻止，看着小纸自己忙活。
“啪嗒……”
“不对！”
细雨更加起疑。
昏迷！
半空中昏迷——妖力失去控制——灵窍里的半枚混沌丹，因她的昏迷导致封印失效——混沌丹趁乱逃出——引来天雷劈妖丹……
细雨也拿不准了。
等小纸好不容易跳到地面上，她弯腰，将它拎了起来。
“啪嗒……”
有了丹灵的万年妖丹……小纸没忍住，哆嗦了一下。
眉心处，隐隐浮现一粒红点，嫣红似血。
不对，她不确定。
苗姐姐说，她被天雷劈中，从半空中掉下来时……人已昏迷，且浑身上下妖气弥漫。
方才还没有。
跛着腿，小纸跑到树桩旁，顺着粗糙的树皮往下爬。
细雨伸出手掌，小纸爬到她掌心，然后手掌把小纸托到了她眉心处。
“啪”地一下，小纸被拍在桌面上。
说罢，细雨盘膝坐在地板上，凝神静气运转真力。
细雨正要点头，突然动作一滞。
细雨拍了桌子，“老实交代，小纸，你心虚什么呢？”
“快说！”
“老实说出来，我就不生气！否则……”她眯起眼，“……我就用墨，把你脸全涂黑，让你当个黑脸瞎纸灵！”
细雨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揉了一会儿，眉心剧痛未消。
“没有受伤，”小纸语气中带着点惊讶，“不过细雨，你眉心处很红。”
“怎么了，怎么了？”小纸趴在桌子边缘，连声追问。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眼前的这个细雨，还是细雨吗？
“妖气弥漫……”
“哦，”小纸道，“那半枚混沌丹，还在你灵窍里？”
“我看看。”
她还是她？
小纸委委屈屈，说就说。
“我反悔了！”细雨理直气壮地吼回去，“脑子扁扁的，就那么一丁点……”
一个词出现在细雨脑中。
虽还有些微细节没想通，但大略经过，她已想明白了。
捶了小纸一通，细雨神清气爽。
“以后少琢磨我！”
“一天到晚瞎琢磨！”
它倒是觉得，细雨的拳头，捶得肯定比它疼。
见细雨消了气，小纸爬起来，凑了过去。
“我，我，我只是担心你！”小纸用胳膊护住脑袋，小声嘀咕，“那不是，那不是你自己讲的嘛，身体里有个那么厉害的妖丹……我只是担心你，担心你被妖丹夺了肉身嘛……”
“你没有被夺肉身！”
她只记得她要查探妖物神识，然后……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
“没，没干嘛。”小纸可不敢说它刚才想了什么。
不会被丹灵夺了肉身吧？
那半枚混沌丹，还在灵窍里吗？
得到承诺，小纸胆子大了点，“那，那，那我说了？”
好容易真力运行一周天，细雨吐出一口浊气，意识凝聚于眉心，探查灵窍。
“当然！”
再醒来，便是在东离山。
“唔，”细雨眼珠一转，“我说的。”
她放下手，仰起头，凑近小纸。
封印之下，藏着的就是那半枚混沌丹。
它就那么一想，她非要问的嘛。
小纸：……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心虚模样。
夺肉身？
她能出什么问题？
对，苗姐姐说，她接住她时，她已昏迷不醒。
声音苍老缥缈……细雨猜这个混沌妖丹，最起码万年起步。
“很红？”细雨问，“揉出的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