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叫一声能了过来,浑身个被汗水浸透了。酒店的窗帘没有拉紧,月光照在地上,莹亮如雪。我坐在cáng上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身在何地。
回到北京己经三天了,神秘人留给我的包里,除了十万元现金外,还有一张足可乱真的身份证一部iPhone,和一个可以无线上网的3G版iPad。但他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和我联系。
我用这张身份证在距离我家不到100米的酒店登记了一个房间,从房间的窗口望出去,正好可以看见我家的小区。
神秘人猜得没错,国安局反恐特别调查科和那什么IMU已经在我家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我自己送上门去。
通过两天的密切观察,我至少发现了两个可疑人物,他们天天定点守候,通过微型耳麦联系,一旦有年轻男人进入小区,立即起身跟踪,等到消除嫌疑后,又重新回到原位。每次我爸妈出来,也必定有人一路尾随。
我在附近转悠了两天,找不着机会,第三天下午又抽空去了一趟宋庄租住的院子。
院子外的胡同里也站了两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让我不敢贸然靠近。我只好趁着房东去超市的时候,装成想要租房的画家将他拦了下来。
不出我所料,房东果然也认不出我了,并声称“我”早已在一年前的雪崩中丧生,所以他把我放在屋里的画全卖了,抵了一年的房租。
我懊丧愤怒到了极点,每月房租全都按时jiāo付,半个月没回来,这家伙居然就将我的作品全都当成白菜贱卖了!
其他那些画倒也算了,没了那几幅《四季·光年》,我拿什么给苏晴jiāo差?然而那时说什么也没用了,别说我没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就算能证明,我也不敢为了几幅画把自己给拌搭上。
从窗口望去,对面漆黑的高楼里只有几点微弱的灯光,上方悬着一轮皎洁的圆月,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月色里沉睡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和家人相距不到百米,却仿佛隔着万水千山。
我起身打开洗手间的灯,往脸上泼了几捧凉水,彻底清醒了。镜子里的那个人满头蓬乱的黑发,斜挑的眉毛,略尖的下巴,大眼睛灼灼地盯着我。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是谁?他就是我吗?“我”又是谁?
目光往下移,全身突然一震,如遭电殛。鳞甲!我的脖子胸口居然长了一排排淡青色的鳞甲!
浑身汗毛全都立了起来,我难以置信地轻轻触摸着自己的胸膛,一片片,冰凉粗糙坚硬而锐利,就如同刚才噩梦里所看见的那样……指尖突然一疼,被鳞片划出了一道血痕。
疼痛这么真实,显然不是幻觉。
我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浑身颤抖,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恐惧得透不过气来。
我突然想起了高歌,想起他在外滩18号顶楼的洗手间里形如恶魔的样子,想起他头上犄角似的尖骨血红的双眸胸膛上喷火的伤疤……心里怦怦剧跳,难道他也和我经历了同样的事情?
我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会变成这幅模样?
那些累积的疑问又翻江倒海地涌入心底,却找不到任何答案。
我深吸了一口气,qiáng抑住满腔的恐惧,将自己的头埋在冰凉的水里,有一种想要号啕大哭的冲动。但我知道这时候决不能崩溃,要想解开所有的谜题,我就必须坚qiáng面对。
过了好一会儿,缭乱如沸的思绪才随着身上的鳞甲慢慢地消退。我擦gān头发,坐回到cáng上,定了定神,取出神秘人留给我的iP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