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医生微微后退一步,朝他们鞠躬抱歉,“很抱歉。”
大家总说生死有命,可他救了别人的命,自己却没了命,这算什么生死有命。
乔焌还跌坐在那儿,一下也没动过,也动不了,像是浸在了结了厚冰的水里,全身的温度已经散了去。
年轻医生已经离开,与隔着生死的这扇门还没被拉开前一样,只有他们两个人。
乔焌望着没有一块黑点污迹的白墙,声音像是沙漠里干涸了很久的河道。
“都说好人有好报,好人哪里有好报,宇宙,那些牺牲的兄弟们,你,好报在哪里?”
眼底没有泪流出来,只是布满了血丝,红的怕人。
“我们救人,不分白天黑夜,明知前方已无路,却还是奋不顾身的往前走,家里的人每天都为我们担惊受怕,生怕一个不小心,我们就再也回不来了,”乔焌抬手覆上眼睛,“你说,我们算不算好人?”
问完,他又自我回答着,“我们应该不算吧,要不然我们怎么就没有好报呢!”
“你说,怎么就会是宇宙呢,他说明年的这个时候,要请我们喝喜酒的,去他老家,他要在那边办酒席,这边就不再办了,喊大家一起吃个饭就好。”
“许瓒,你说,你说为什么是宇宙。”
为什么是宇宙,对啊,为什么就是宇宙呢?
一双腿像是灌满了铅,沉重的无法迈开一步,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振动了,响了,停下,隔了几分钟,又响起,再停下。
十一月初的天气,哪里能让手凉的像是从冰窟窿里拿出来那样,可许瓒的手,比那冰窟窿还要寒上几分。
还不到一分钟,才停下的手机又振动了起来。
手伸进口袋,机械的掏出手机,手指僵硬的滑过屏幕,接通,举起,放在耳边。
“你到底在哪?”是骆野,又急又气的声音。
“医院。”声音像干旱了很久,炸裂开的土地,干涩的厉害。
“是老爷子还是…”
“不是,原来队里的兄弟。”
“出事了?”
“嗯。”
骆野没再问,语气也低沉了下来,“哪家医院,我把钥匙给你送过去。”
“好。”
许瓒说了医院的名字,上次他救年满,来的也是这家医院。
骆野到的时候,恰好撞上刚结束任务,从救援现场赶过来的几个消防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