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虽然并没有沈风栖那般风神俊秀世间独一,却自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蕴含其中。这样的男人不是从世家之中步出的款款公子,也不是富家宅院里吃喝玩耍的有钱少爷,他定是在外吃过苦头,兼且涉世经久打磨出了坚硬的棱角,令他整个身量,遥遥如高山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瞬间端出了器宇轩昂英姿飒爽的气势。
偏就是这般傲岸的男子,薄唇微浮,挽出的弧线凉薄而又讥诮,眸色淡漠如天外寒星,深邃而看不透内中灵光。这样的外貌和神情,第一眼,就让人觉得他太锋利,像一柄弯刀,直直的射进观者的心中。
“你……”原以为他定是不会教自己如愿的,想不到拨开云雾见青天,这青天明朗的令她更加模糊这样的大丈夫,为何要做那般下作之事。
夜入未亡人的房中,假称世子行房,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迫,这岂能是眼前这样观感的男人会做出的事情?
她的舌头有些打结,居然一时之间不知要如何说话。几次想问为什么又生生噎了回去,问了又能如何,他根本不会与自己说实话。
她的一双眼睛不断在这男人的脸上打量,心里又是气又是怨,她说道:“你怎能如此……”
男人笑着抬起了头,嘴角满溢着戏谑,他的手抚在了陆云袖的脸上,“我怎么了?”
突然之间,委屈之感漫上心头,眼泪珠子在陆云袖的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喉头的酸楚,几乎用着快要颤抖的声音,说道:“你骗我,你不是沈风栖,你打一开始就是骗我。”
这些话岂能单单说出她心里的委屈,打从她嫁入这王府以来,什么破事都遇能遇见,更何况还是眼前这样一个男人,让她受尽天大的委屈。
这男人倒是好,只是用这短短四字“我怎么了”,撇清二人关系。
其实一早便笃定他并非沈风栖,然而自见到真实面貌后,她还是压抑不住这等情绪。若非当日一场欺骗,她又何苦那般顺从。这是她向来耿耿于怀的地方,更是挥之不去的梦靥。
封尘笑意正浓,一双眼睛似乎温柔得能掐出了水来,他倚在陆云袖的身边,强壮的身体漫过一片温暖传到了陆云袖的身上,却是闷不吭气,仿佛很享受此刻陆云袖含悲带怨的责骂,如泣如诉的表情。
陆云袖气不打一处来,只感觉自己骂到了虚空处,忍不住在他肩头上狠狠打了一拳,忍着眼泪愤愤地说:“你说话啊,你哑巴了还是怎的,到底为何要这般做?你是否对睿王府有何目的,半夜居然派人在我后院说话,你可晓得,我随时可以告诉王爷,你你意图不轨!”
封尘,挑着下巴看向陆云袖,戏谑的模样直直嵌入陆云袖的心里。
看着他不说话,陆云袖是以更加恼火,她又抬起手来,想狠狠打他一下。
封尘抬起手抓着她的手,轻轻地按了下来,他不想对陆云袖撒谎,可也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毕竟陆云袖是额外加进来的人,与他本身的计划不一样。可封尘却说,“你不需要知道,我也不打算让你知道。”
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陆云袖抿着嘴唇略微有些颤抖,即便是看着封尘,也瞧不出半丝冷静。她已是不知该对着这个男人说些什么:痛恨他不应责问他不应现下连威胁他都不应。
封尘大约觉着自己有些过分,上手将她搂在自己怀里,无视她的挣扎,凑近说:“即便是告知王府,你不晓得我的身份,也不晓得我的来路,哪怕最后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过是你的输阵更多,算计来去,实则还是袖儿你亏的更多不是?”
陆云袖僵在原处,她终于深觉出这男人的可怕,他并不在乎自己是否在威胁,也并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去告发。在他的眼里,自己无论做什么,恐怕也只是以卵击石。
周围一切都是安静的,静得有些不可思议了,好似连烛台都没有发出燃烧的声音。
陆云袖忽而哽咽了一声,挣开身子,直直站起,面对着北面那堵白墙发怔。
封尘观着那一抹好风景:如瀑黑发之中露出的半截白玉鹅颈,仅着了亵衣的细弱曲线,还有那微微抖动着的双肩,垂首不语的静默,出奇的美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