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袖哑着嗓子说道:“我爱将军,我是真的爱他,我只求能多与将军一起几天,等过了这些日子,我便会离开,不再让你们为难。”
这番话却突然让阿怀想起了自己跪在睿王爷面前,哭着说她不求名分,只要与他在一起的那些场面。
她的手微微颤抖,总觉自己是在做着一桩坏事,当年别人棒打了她与睿王爷,而今她却要用自己这念佛的手,去拆散儿子与眼前的这个女子么?
陆云袖见她不说话,不得已便再求了几句,“我与将军相识半载,可在一起的时间只有这几日,我不是要攀附权贵,亦不是要夺人所爱,只求能与将军有些回忆,纵使以后不再相见,好歹也能留个念想。阿怀夫人……”
她张着眼睛,泪眼汪汪的问:“你能容下三个夫人,却为何容不下一个我……是因为,你觉着将军对我,就是真爱么?你怕将军娶了叶灵秋小姐,不会真心相对,所以才想让我离开的对么?我是可以离开,但是将军一生戎马,从未曾有过片刻心灵的安稳,作为母亲的您当真忍心么?”
阿怀敛下双眸,为人父母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只是处在她这个位置之上,有太多的东西需要考虑,也有太多的情要还,即使不忍,却顾虑太多。
但的确陆云袖有一点说的没有错,她是担心,若自己的儿子对眼前这个女子是真心的话,那么叶灵秋该怎么办?
阿怀的内心百味交杂极其复杂,既希望叶隐风可以幸福,又希望自己可以给将军府一个交代。她不禁惆怅,若眼前坐着的这个女子就是叶灵秋该有多好,那就不用让她再来担这份心了。
“夫人,白烟所求不过这几日的温存,您就成全于我吧。”陆云袖伏在地上不起,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落下滴落在地上,她就想是空口吃了黄连,从嘴里一直苦到心里,涩的浑身发寒,连着指尖都是满满的凉意。
从睿王府一直到议事处,她一直都隐忍着,总以为只要越过了这些困难,哪怕没有名份,两人能够厮守在一起,贪得那一线温存也是好的。
她虽然也做梦想过自己未来有一天可以以陆云袖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嫁给叶隐风,嫁给这个她所深爱的男人,但是确实是没有想到,现实摆在眼前是如此之残酷。
阿怀是叶隐风的娘亲,而且心中早有替叶隐风挑选的正妻人选,那么她也没有办法去违背阿怀的意思。这个女人当初为了自己的儿子受了那么多的苦,或许比她还要多,陆云袖无法也不忍心让叶隐风因为她成为一个不孝不义之人,若她的结局只有退出,那么她也甘愿了。
只是,这几日……这几日就好……完了,她便会和小碧一同离开。
“起来吧,我允了你就是。”阿怀叹了口气,纤白的手搀起了陆云袖,这个洛白烟与当初的她实在是太像了。若是真如文先生所说的那样,怕她现在也不会有那么一丝的心软和愧疚,怕是处理起来也能够果断一些。
“谢谢夫人。”陆云袖起了身,拿着帕子不停地拭去眼角滚落的泪水,对着阿怀夫人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她并非在博取同情,只是这么多些天里,心底积攒的压力与委屈顷刻间爆发,让她止也止不住。
阿怀默默地拍了拍她的手,她并不想为难她,心下百转千回,终发出一声叹息道:“罢了。我也并非是那么不近人情之人。洛姑娘,你愿意和我打一个赌吗?”
陆云袖不解,手下的动作一顿,张了张嘴,愣道:“夫人要赌什么?”
阿怀一颗一颗拨着手中的念珠,眼神柔和却又坚决:“倘若你离开之手,麟儿还要寻你,并且找到了你,那么我便让你入府。”如果叶隐风真的非这个女子不可,那么她就算想要阻止也是没有用的。
阿怀并非不懂情爱之人,她明白,若是两人动了真情,又将对方视若比自己还要重要的存在,那么若她还要将叶灵秋硬塞给自己的儿子的话,怕是对叶灵秋也不公平,而且说不定会造成与当年如出一辙的另一出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