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尘看在眼里,表情倒是越发冷峻了下来,按住她乱扭动的身子,“别动。”
他不再多话,起身走到书案旁,从格中取出瓶药水,再走回来时候,陆云袖已经卧在那里砸着枕头出气,泪水滚滚还揉的满脸皆是。
封尘微微一愣,忽然失笑,为着这小女子浑然天成的一些小动作。他又再坐在她身边,将药水一点点的抹在她的背上。指尖触及的部分,如火烫滑过,令陆云袖羞愤难当的再埋回头去,不想被封尘看到一丝一毫自己的表情。
然而从她背后传来的感觉越发浓烈,她忍着自己的身形不要去动,却还是止不住微微有些颤抖。此时她的心也软了下来,到底也不会与封尘硬来了。
正默然无言间,忽然帐外传来一阵骚动。陆云袖吓得躲到了床里,把衣裳笼统地拉了起来,惊慌失措的揪着床帐,生怕被人瞧见自己。
封尘咳了一声,颇为尴尬的将药水放在她手里,转头就站到帐旁,低头看着在隔门边探成一团的兄弟们。果然是这些没事找事的家伙,从来都不会替他省心。
那少年分明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引来了老大,兀自顶着旁边的壮汉,“你过去些,我都快瞧不见了。”
壮汉咳嗽了声,提醒少年注意面前一座大山。
少年还非常不满,“都说了你过去些,堵在那里做……呃,老大好,您忙,您忙,我们只是随便坐坐。”
封尘低头看了眼,大概身边那几个亲近的,都围坐在隔门边,他瞥了眼为老不尊的那壮汉,冷森森的说:“还要继续看下去?”
壮汉摆手,做出个“请”的姿势,“哈哈哈哈,怎敢怎敢。”
文生挥着羽扇,大约被方才那一场热烈的吻刺激的有些脸红脖子粗,还不甘心的指摘了两句封尘,“不是我说,这事不妥非常不妥。”
封尘眸中寒光一闪,文士立刻闭嘴,几个人讪讪的起身。
封尘看了看天光,算算时辰,对那少年说:“你送她原路返回。莫要再让她受半点伤,出了问题,你提头来见。”
少年的背绷得直直的,“是!”
封尘临转头回到床畔的时候还补了一句:“切记,不许与她说一句话。”
一旁正听着的壮汉还分外好笑的说:“呀,还不许你与她说话,看来是醋了。”
其实封尘哪里是醋了,实则是连自己这么心思缜密的都容易因为陆云袖的柔弱外表而失了心防,险些着了道。他走回到那张简陋的床旁,陆云袖已经将衣裳着好,手里还握着他方才给的瓷瓶,眼圈红红的,颇有些自寻烦恼的意味。
封尘站定,“让他送你回吧。”
陆云袖低声“嗯”了下,将腰带束好,匆匆的朝外头走。
“等下。”封尘唤了一声。
她收住脚步,也未曾回头,却也颇为听话,心中所念,纷纷叠叠。一件带着淡淡男人气息的衣裳罩在身外,然后封尘绕到面前,抬起手,轻轻地推开了她额上的碎发。陆云袖微微地眯起眼睛,只觉封尘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痕迹,温和微凉。
这感觉,竟是无端恍惚。她咬了咬唇,偏过头去,“不要以为对我好,我便能原谅你。”
封尘顿了顿,竟是笑出了声,“去吧。我今日太忙,无暇陪你,你先随他回去,待空闲一些,会去找你。”
陆云袖气的跺了跺脚,扭头走出了屋子。果然与此人说话,都是落在空处,似是打了在棉花之上,毫无办法。
其他的人见好戏落幕,着紧散了,以免被殃及池鱼。而少年还身姿挺拔的站在堂中,陆云袖借机偷偷的瞄了眼这大堂,心中下了个定论,这简直如同是山大王的寨子,剑拔弩张的布局,若再与那男人周身的草莽英雄的气质相合,堪称自然天成。
她打了个哆嗦,又看了眼那少年,莫不真是土匪?谋图睿王府的钱财,所以自己这未亡人,也被纳入到了他的图谋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