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南说:“没意思。”
几秒后,杨南又骂了句:“操!”
要不是他上次碰巧回老厂家属院儿,他也不会听说费问河心脏动手术和欠了一屁股债的事儿。要不是为了帮费鹰清理费问河的债务,他也犯不着叫他妈帮着找老熟人四处打听。这么多年了,杨南家和费家早就没来往了,谁能想到费问河在出院之后居然能腆着脸一路找上门来。十几年来,费问河只知道他儿子不在北京了,但从没想过他儿子能混成如今这模样。见了杨南妈,费问河捶胸顿足,大哭大嚷,说自己重病在身,活不了几年,好在儿子还记着他这个爹,没忍心彻底扔下他不管,他老了老了,唯一的心愿就是再多见儿子几面。杨南他妈年纪越大,心就越软,想着费问河做了这么一场开胸换瓣膜的大手术,兴许真就变了个人也说不定,于是就把费鹰现在的情况一股脑儿地告诉了费问河。费问河拿着费鹰公司的名字,让费家亲戚帮忙在专门查注册公司信息的软件上找到了办公地址,直接买了高铁票就跑上海来了。
这些事儿杨南本来不知道,直到周五晚上得知费问河到上海来找费鹰,这才打了个电话问他妈和这事儿有没有关系。他妈如实相告,杨南听后差点儿爆了。
费鹰当年有多不容易,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没谁比杨南更清楚。他没办法接受费鹰现在得来不易的安稳生活要被费问河打扰。
杨南断断续续讲完。
费鹰一字不落听完。他拍了拍杨南的肩头,示意他别往心里去。
在这个世界上,良善的人不应该因他们的良善而被怪罪,正如狭恶的人不应该因他们的可怜而被同情。
杨南问:“费问河来找你要钱?”
费鹰点头。
杨南又问:“要多少?”
这已经是短短三天之内,费鹰第三次回答这两个问题。他说:“一套北京二环内的房子,再加五千万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