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看不过去了,转身擦泪。周叔叔扶起我妈,"我试试吧,能保则保。"
离去时,周阿姨眼疾手快地又将那一包礼塞到我妈手里,"礼我们不敢收,现在局里抓得严呢,你们带回去吧。有消息打电话给你们。"
我扶着我妈走出周家院门,现在的时局就算我妈给人家下跪也换不来什么。我想这一趟算是白来了。刚刚走到大路上,身后传来叫喊声,周东宇跑了过来,"阿姨,我跟赵兰说几句话。"
我妈没反应,周东宇已经将我拉到一边,他一点都没变,还是之前那个清澈的大男孩,穿着一身洁净的白衣白裤站在我面前。
我真的不想跟他们一家人说话。也没抬头看周东宇,眼光扫过街边整齐的青葱绿树,等对方先开口。
"赵兰,你们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他说。
"然后呢?"我觉得他是想讥讽我几句心里才舒服,所幸耐心地等着他。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倔强"周东宇看了我半响,突然低眉说道,"我会求我爸帮忙的,你放心好了。"
这算什么呢,他以为他答应帮助我,我就应该感恩戴德吗?我冷眼瞧着他,不相信他的一字半语,更不会像我妈那样看人脸色说话。
"多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告辞"我转身就走,周东宇伸手拉住我,"你家房产资金被冻结了,我可以借给你。"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我,"密码,你的生日。这是我之前存的。一共五千。"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我低了头,转身就拉着我妈走,周东宇一直立在原地看着那张卡发呆,神态似被魔怔了一般。
我跟我妈上车后,他还是没走,我妈问我,"你跟他说了什么呀?"
"我什么都没说,妈,人家不愿意帮忙,以后别去他们家了。"
"唉。"我妈没说话,幽幽得叹了口气,自从我爸出事以来,我妈比以往苍老了十倍不止,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好似沧桑的农家妇人。
公交车上的乘客都在谈论我家的事情,说我爸是无恶不作的坏人,关进牢里实在是该死,我跟我妈一路听下去,都是骂我们一家人的话。好不容易到了站,我扶着我妈提前下了车,心里无故升起的怨气才消了大半。
下午,夏露提着东西来看我们,趁我妈去卫生间的空档把我拖到了门外,"不是说住我家吗?为什么搬到这里?你看看这地上,都是湿湿的,房梁那么低,阳光都照不进去,这能住人吗?赵兰,我是个什么人你最清楚不过了,我会跟你客套吗?"
我没吭声,我妈恰好从卫生间里洗手出来,感激地拉了夏露的手说,"露露啊,你的心意阿姨心领了,但是我们毕竟是犯人亲属,定案之前不好牵累你。你送的东西阿姨收了,这些我们都用不完,以后别浪费钱了。"
夏露知道我妈不喜欢白受恩惠,也就没往下说,走到街上她陪我换了张电话卡问我,"你就准备躲避着大家吗,谁都不告诉?"
"走一步算一步吧,先不想别的了"我没把今天上午的事说出去,那样丢脸又遭人白眼的事情有过一次就再也不想第二次了。静了静,我又说,"昨天晚上陈岩琛打电话过来了,他说帮我爸找律师。"
"你们那个老板对你还挺钟情的,要是没结婚,估计你得以身相许。"夏露半开玩笑地说。
"夏露,你说实话,我这么白白地受人恩惠是不是不好啊?"我扭头看着她,阳光太炽烈,我不得不眯上眼睛。
"你别多想了,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难道你忍心丢开你爸不管吗?"夏露沉沉的语气。
"那倒也是。"转了一圈我回到家,把电话卡重新换了,将新的号码发给陈岩琛,然后洗菜做饭等我妈回来。
第二天,周东宇打电话给了我妈,让我们去警局里看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