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我跟着夏露下了车,一路向前,血腥味就越来越重,前面的人都用纸巾捂着嘴,只有考核的警察稍微镇定。
夏露穿过人群去询问红线边上的警察,我站在人群中低头看着那一滩血迹,肉酱混合着干枯的血液深深浅浅印在发烫的柏油路上,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小片白色的碎布就再也忍不住跑到路边呕吐。那样血腥的场面我从来不敢看,今天是不得已才为之。
夏露已经朝外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不是他,死的人是个中年男子。"
我爬上车,喝了一口水,电话响了。是阿伟打过来的,他只说了一句,"嫂子,大哥在医院里。"
我心里突地一紧,幸好不是我开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急道。"他怎么了,有事吗?"
"没事,玻璃割伤了手,已经包扎了。"阿伟简短地回答,随即没了声音。我再打过去,也没人接。
夏露问我,"你要去看他吗?"
"不去,回你家吧,他现在不愿意见我。"看着前方的路,我幽幽地说。
过了一会儿,阿伟又打过来了,他抱歉地语气,"不好意思,刚才大哥不让我说,你们俩没事吧?"
"他怎么受伤了?"我略过他的问题,焦虑地问阿伟。如果是普通情况,玻璃割破手,袁野理都不理。除非是很严重的伤才进医院。
"撞到栏杆了。"阿伟说完这句又挂了电话,估计是不方便。
我随着夏露上楼,刚放松的心情又揪紧了,如果不是我,袁野也不会开车受伤。下午,肖娅过来了,给我和夏露一人带了一份精致包装的小蛋糕。手掌大小,最上面还有个小女孩打着伞,每份蛋糕造型都不同。
肖娅身穿清凉的雪纺上衣和短裤,整个人神清气爽,似乎已经从过去悲伤的情感中走出来了。脸上荡着纯纯的笑容,极为好看。
她看着我闷闷地坐在凉皮凳子上,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兰兰,你不高兴吗?"
夏露已经洗了三个苹果出来,一人递了一个,我听到清脆咬苹果的咔嚓声,夏露说,"赵兰要去美国了,所以才叫你来。"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肖娅高兴地跳起来,就跟中了奖一样,"美国的迪士尼乐园我一直想去,兰兰,你去了一定多拍些相片回来,还有啊,多买点好玩的,回来给我们大家带礼物。"
也只有肖娅那样的人才能把所有事情联想成好的,夏露提醒了一句,"是去美国定居,不回来了。"
肖娅的欢呼声没有了,四周空气沉闷,她有点不相信地问道,"是真的吗,兰兰?"
我在一旁点了点头,本来还不知道怎么跟肖娅说,现在夏露帮我说出来了,觉得特别轻松。
肖娅没问为什么,只是郁闷地看了看夏露,又看了看垂着头的我。她还是不那么相信,说,"这里多好啊,干嘛去那么远呢。"
夏露安慰她,"你放心,她不会去很久的,东西还放在我这里,过一段时间肯定会回来。"
肖娅也就没多想了,我们三人一起吃了晚饭后分开,拥抱的一瞬间我落了泪,或许这就是我们最后一面了。
这段姐妹情我永生记着,不会忘记。
夏露抱着我说,"星期五去机场,我送你们。"
"嗯。"我点头,沉默离去。
回家之后,我妈收拾行李收拾地差不多了,第二天傍晚我爸又跟我们汇合了一次,谈论一起去美国的事情。
下周五,我永远记得这个日子,我不止看到机场上袁野离殇心痛的眼光,还看到很多警察一起逮捕我爸。
天上的云彩还有机场上的蓝天,袁野缠着绷带的胳膊都成了我破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