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现在已经完全无法直视西里尔的眼睛,她有种灵魂被看穿的诡异感,浑身都毛毛的。
西里尔接过削了皮的苹果小口啃着,红艳艳的唇与苹果的果肉成了鲜明的对比。
楠言看着西里尔这副乖巧的模样,轻轻笑了笑,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病房的静谧,她一看来电显示是程雪,不由得眉心一跳,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言言快来,贺云吵着要见你!”
背景音十分嘈杂,程雪的声音里充斥着焦急。
楠言皱了皱眉,西里尔兀地拉住她的衣角,低声问:“医生,你又要走了吗?”
这些天楠言来陪西里尔的时间明显少了许多,只因贺云太能折腾了,一些气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劳烦她这个主治医生亲自去做。
因他有自杀未遂的先例,医院上下都把他供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他不高兴,又闹自杀。
所以楠言想无视他都难。
“我下次再来看你,你要乖乖的。”楠言安抚地摸了摸西里尔的头,留下这句话就匆匆离开了,走时没忘带走那把水果刀。
西里尔盯着她的背影,神色莫测。
房门关闭的那一刻,也带走了他眼底最后一丝光。
“小言啊,我知道你现在有些分身乏术,但是这贺云的来头并不简单,所以还是希望你可以多担待一点。”院长在电话里歉意地对楠言道。
因为楠言不想再管贺云了。
一个陌生人怎么值得她扔下西里尔。
院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因为他对西里尔有恩,楠言对他一直很尊重,而她这个人又是怕软不怕硬的,院长的一番话她无法开口拒绝,最后颓然地放弃挣扎了。
她倒要看看,这次贺云又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楠言赶到时,贺云正坐在窗台上,这里是五楼,他若掉下去,不死即残,病房里所有医生护士紧张地看着他,好言相劝,可贺云就是不为所动。
贺云往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温顺地塌了下来,摘掉金丝眼镜的他,露出了眼角下一颗泪痣,没了平日那副绅士的做派,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柔软了许多,俊美而又脆弱。
“窗子谁开的!”楠言蹙眉问。
一个小护士咽了咽口水,不敢看楠言的眼睛,支支吾吾回答:“我……因为贺云他,他说他想透透气,所以我就给他开了……”
结果一不留神,他就爬到窗台上去了。
她自责地不敢看其他人,瘦弱的肩膀轻轻颤抖着。
贺云转过头看向人群后的楠言,唇角勾起一抹病弱的微笑,他说:“言医生,你来了啊。”
楠言看着他,未动。
“言医生,你也管管我可以吗?”贺云继续道,声音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