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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沥沥。
朦胧的月色染上一层摸不透的阴暗,好似有东西刻意挡住那本该皎洁明亮的月光,仅仅让少许光亮顺着叶子的缝隙,零零散散地泼洒在泥泞的道路两旁。
冷风比想象中还要难熬一些,是因为被淋湿了么?还是因为所谓的生命差不多也该走到尽头了?
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不明白。
苍白如雪的发丝无力地垂落在地,与黑黄的泥土交杂混浊在一块,娇小孱弱的身躯正承受着利刃般锋锐的阴风,寒冷一步步爬上她的脊背,爬上她的头颅,钻入她的心脏,填满她的血管。
疼痛,或者说难以言喻的疲惫,摧残着她弱小到像风中残烛的意识,若不是她还吊着一口气,恐怕这时候已经沦为死尸,在寒风中无助地走向灭亡。
总觉得,好不甘心。
她紧紧咬住身上那雪白的道袍衣领,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滑落,与雨水相互融合,最终滴落在面前那充斥着杂草气息的泥土上。
她从未感到过如此不甘,因为死亡是第一次离她这么近,她几乎已经感知不到自己的后背,尽管那里正摆着一个硕大的血洞,贯穿了她的身躯,本该属于她的内脏器官都已被打成了粉碎,血色弥漫成溪流,渐渐蔓延到少女的指尖。
要死了,就这么……简单地死掉了。
什么都没做,什么都做不成,明明曾经死过一次的人,再度面临死神的脚步时,她依然很抗拒,如果可以,她真想现在就跳起来打爆死神的头,然后抢走那夺命镰刀,一路狂奔回家,再温暖舒适的床上来个自然醒的懒觉。
她做不到。
抗拒死神,凭她那最后一口气,是做不到的。
很显然,她会死,死在自己同门手里。
现在想来,她仍然不觉得自己有错,明明是那个女人暗中作梗,明明是那个高官权贵的女人起了狠毒之心,觊觎她体内的玄阴灵根,还多次出手重伤自己,为何自己的宗门却不庇佑她,反而亲自派人来杀了她,夺她的灵根,送给那个女人?
好奇怪啊喂,真的好奇怪啊……这种事,这种事明明不该发生的才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世界,摆脱了那个充斥着铜臭味和权力气味的世界,重生到了这里,本以为凭借体内的玄阴灵根,自己必然能有一番作为,可到头来,却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为信任的同门好友,用剑刺穿自己的胸膛,用脚猛踹自己的头颅,还打烂了她的肉身,夺了她的灵根。
好痛,好痛啊……不仅仅是身体,心也是。
“抱歉,雨蝉,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站在少女身边,似乎有些于心不忍的女弟子深吸一口气,满怀歉意地开口说道。
道歉?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
叶雨蝉愤怒地想要转过头,看看闺中密友那丑恶的嘴脸,可惜她的脑袋早已动弹不得,于是她轻启朱唇,要将恼火的话语喷涌而出。
结果,她什么都没说出口。
她的喉咙早已被什么东西所卡死,声带已经罢工了。
尽管如此,她依然无法克制满腔怒火在喉咙的熊熊燃烧,那沙哑无比的嘶吼声从叶雨蝉的嘴中爆发而出。
这声音犹如远古凶兽一般,无尽的愤怒与怨恨化作这宛若非人的吼叫,环绕在两位女弟子耳边,直窜向天空苍穹,回荡在整片森林之中。
她残破的肉体竭尽全力地颤动着,双拳紧握之下,条条青筋倏然暴起,狂暴的吼叫声让人很难想象她是女子之身。
就连见多识广的两位女弟子都被这人类无法发出的声音所震慑到,恐惧与惊慌之色布满两人的面颊,其中一人更是头也不回地朝森林深处狂奔而去,似是想逃离叶雨蝉那愤恨的狂吼。
剩下一人也是浑身打着冷颤,一边后退,一边惶然地看着叶雨蝉。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原谅我,求你了……原谅我!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