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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宦及知于王!(求订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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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身穿长衣,外披戎服,胸口有花结装饰,足穿翘尖履,头戴竹皮冠,脸上带着笑容,却让人感到了几分阴冷。

   来人正是郑安的父。

   郑玄!

   见到郑玄, 狱曹狎面色微变。

   他目光微不可查的扫了郑安一眼,随即双手合拢,长拜及地,朝着郑玄行了个大礼道:“下吏狱曹狎,见过郑铁官丞。”

   其他人也学着行了个礼。

   郑玄微微额首。

   平静道:

   “不用多礼,我是顺路过来,顺便来通知狱衙一声, 狱吏郑安从即日起调到外市任市吏。”

   “这份令书你看一下,若是没有问题, 令书就正式生效了。”

   郑玄把手中的令书随手递了过去。

   狱曹狎却是没有接。

   他躬身道:

   “回上吏。”

   “这令书恐无效。”

   “敢请上吏把令书退回内史。”

   “因何?”郑玄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振振有词道:“就因为你们狱衙无能,所以就妒贤嫉能,想把郑安困在狱衙?你们之间的博戏,真当我不知道?”

   “破不了案,只能说明是狱衙无能!”

   “郑安与此何干?”

   “何况这是内史下的令书,岂容尔等质疑拒绝?”

   听到郑玄的话,众狱吏面露异色。

   郑安脸色一白,他走到郑玄身边,低声道:“阿翁,是……是我输了。”

   “我知道是你输”郑玄正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不对,猛的看向了郑安, 惊异道:“什么?你输了?”

   “怎么可能?!”

   狱曹狎作揖笑着道:

   “回上吏。”

   “令子确实是输了。”

   “而且输的是干脆利落。”

   “这三名史子不仅在一天之内破了案, 全程还没有任何人相助,他们的破案思路更是让人大开眼界。”

   “我跟华狱掾已准备联名上书,把他们的破案思路,上呈到廷尉府,让廷尉府发放到全国,供全国的狱吏学习思考。”

   闻言。

   郑玄瞳孔一缩。

   他深深的看了狱曹狎一眼,随后目光阴沉的瞪了郑安一眼,神色十分的气恼。

   他之所以亲自前来,就是想看郑安打狱衙脸。

   结果?

   郑安输了!

   还输的一塌糊涂。

   而且接手郑安案子的三人,还要被狱衙这边当成案例,上呈到廷尉府,让全国的狱吏学习,这岂不是丢脸要丢到全国?

   郑玄狠狠的剮了郑安一眼。

   随即冷声道:

   “就算这样,也不影响令书下达。”

   “你只管接令书。”

   狱曹狎道:

   “恕下吏不能从命。”

   “按照约定,郑安当写自辞书一封,辞去狱吏一职,也彻底从秦吏之列退出。”

   “即日起,郑安将不再是秦吏。”

   “非是秦吏,这内史的令书,就已无效了。”

   “这令书下吏不敢接。”

   郑玄面色一沉。

   不悦道:

   “有什么不能接的?”

   “这令书你大可先接, 至于这自辞书,等会我让他写一封便是, 到时两不相误, 岂不皆大欢喜。”

   “你们不想他待在狱衙,放他离开即可,何必事情做绝?”

   这时。

   华聿上前道:“法者,天下之程式也,万世之仪表也;吏者,民之所悬命也。”

   “大秦一切皆有规章。”

   “先来后到亦是章程,郑安自辞书在前,令书在后,这就是章程,岂能随意变更,若是我等接了这令书,岂不是离公道而行私术矣,使官之失其治也!”

   “这岂是秦吏所为?”

   “郑铁官丞,这份令书你拿回去吧。”

   “至于令子,实为无能之辈,让其享受余阴即可,何须让其出来为吏,其虽为一介白身,但一生衣食无忧,岂不快哉?”

   郑玄拂袖怒道:

   “闭嘴!”

   “我的儿子我知道该怎么教,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当时就一句戏言,岂能轻易当真?”

   “而且你们口口声声说郑安与你们对博,但证据呢?空口无凭,让我如何能信你们?”

   “大秦律令:‘有事请也,必以书,毋口请,毋羁请’。”

   “没有文书,一律无效!”

   华聿道:

   “博书自然是有。”

   “这等要事,岂敢不留书?”

   “今晨我已派人把博书交给了令子,令子也在上面签字留印,这份博书一式三份,目下令子手中有一份,狱衙有一份,还有一份在咸阳令那边。”

   “上吏若是想看,我现在可派人去拿。”

   郑玄面色一滞。

   他回过头,却是看到郑安低垂着头,目光闪缩,哪里还不知道,华聿说的是真的。

   郑玄心中也是气极。

   若是没有签下博书,他倒还能强行不认。

   然而现在不仅有博书,更关键的是,还有份在咸阳令那边,他虽然是铁官丞,官职不低,相当于咸阳丞,理论上只比咸阳令低半级,但咸阳令身份特殊,实际是高他整整一级。

   他那里敢去要?

   看着狱曹和华狱掾步步紧逼,郑玄也有点恼羞成怒。

   怒道:“我现在不管这些,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这令书,你们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郑安今天必须去外市任职。”

   “这是命令!”

   华聿丝毫不惧,冷声道:

   “恕难从命!”

   “郑安为狱吏,那就当归狱衙管辖,你虽为铁官丞,级同咸阳令,但非是我等的上属。”

   “牝鸡司晨,乃秦吏大忌!”

   “郑铁官丞不要自误。”

   郑玄目光一寒。

   寒声道:

   “你在警告我?”

   “华聿,别拿那些话威胁我。”

   “要是十年前,你这么说,我定扭头就走,但现在,你们华府都日落西山了,这番话就留给你自己听吧。”

   “我知道你父是御史。”

   “但我郑玄向来恪尽职守,从不做贪赃枉法的事,也从不做徇私舞弊的事,我岂会怕你父来查?”

   “你尽管让你父来查。”

   “若是真查出我有什么问题,我郑玄定引颈受戮,绝不做任何的挣扎。”

   华聿面不改色。

   沉声道:

   “上吏却是误会了。”

   “我只是提醒,非是警告。”

   “上吏非是咸阳令,亦非内史直属官员,无权干涉狱衙内政,这份令书,上吏还是拿回去为好。”

   “至于华府及我父的事,上吏却是多心了。”

   “我华聿从不仗势欺人!”

   闻言。

   郑玄的脸色有些难看。

   华聿说他从不仗势欺人,那不就是在指责他郑玄在仗势欺人吗?

   郑玄冷哼一声。

   谷歂

   他也明白了,狱衙的人是铁了心不接这份令书。

   但他不可能真让郑安去当黔首的,他也不愿让郑安再从头来过。

   一年的试为吏,再到转正,再一步步往上。

   一步慢步步慢。

   这一下蹉跎数年,跟同龄人之间拉开的差距,可就太大了。

   他阴沉着脸,目光扫视着全场。

   最后。

   他把目光停在了秦落衡三人身上。

   这三人面相稚嫩。

   应当就是那三名史子。

   他大步走到三人面前,一双虎目凌厉的盯着三人。

   瞬间,阆和奋就感觉如芒在背,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不敢与之直视。

   秦落衡面不改色,抬头与之直视。

   郑玄面露不悦,质问道:“见我为何不拜?”

   秦落衡沉声道:

   “这场博戏,以我跟郑安为主角,你既然是为郑安说话的,那我跟你就互为弈手,既为弈手,又岂能轻易下拜?”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而且博戏是我赢了。”

   “这世上哪有胜者向败者低头的?”

   “这里是狱衙,我审理的案件虽已定案,但我跟郑安的博戏却还没有最终定论,换而言之,我其实算是‘自告’的一方,既然我是自告,那自然就无需在意这些礼节。”

   “我对你作揖即可。”

   说完。

   秦落衡朝郑玄作揖道:“史子秦落衡见过上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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