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知鸢半垂眼眸,“你可想好后果?”
太子微笑着点头,“我不过一个储君,还未登基,无碍。父皇可以再培养合适的人,二弟十三弟都好。就算新皇不好,当朝有你父亲你父亲的门生,他们会保护国家的。后生们也都是根正苗红的正人君子。
现在,是个挺好的时代,只不过对我而言,不那么好而已。”
施知鸢看他,“若是个bào君登基,比如……安王爷?不听劝谏,杀人如麻,血洗朝堂,压榨百姓呢?”
商洹仍是微笑,“那我就自食恶果,得报应。
恐怕我也会被人nüè杀,食不果腹,衣衫褴褛,遍体鳞伤,无人肯医,沦为阶下囚。我认。”
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把自己带入到那个情景,想象面临的饥寒jiāo迫,疼痛折磨。
他知道最坏的可能,但仍想做这个决定。
“那个位置就让你这么厌恶?”
施知鸢定睛看他,好像穿过躯体直面灵魂。
太子沉默一会儿,用力地点头。
施知鸢笑着起身,潇洒地挥手,“那就舍了吧!保重!”
认同又祝福地拍拍商洹的肩,施知鸢推开那扇门,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都到不想活着的地步,又做好接受最坏的打算,这么痛苦的东西,不舍gān嘛?除了折磨,什么都不会有。
“”商洹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意外地楞一下。
竟然没有斥责?嘴唇抖动着,商洹落下一滴泪,被原谅被允许的感觉击碎负罪感,就像一直逞qiáng战斗的孩子突然被人抱住,说不明的冲击暖。
商洹垂下含泪的眼,发现施知鸢在她刚刚坐的位置,留下一个东西。
拿起来,商洹仔细一看,是铜镜下他和何枫芷炊烟缕缕,琴瑟和鸣的小日子,栩栩如生,一颦一笑,都是她和他共同向往的平凡甜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