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一日,就不可能真正令他快乐幸福。
这个道理,她终于了悟。
聂铠又问:“这一次,你又是怎么想的?留住这孩子,为了报复,为了赎罪,还是为了补偿?”
肖洱咬着唇,说:“孩子已经没了,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聂铠的拳头按在流理台上,手背上隐约有bào起的青筋。
“有没有意义,你说了不算。”
“我没打算留下孩子。”
良久,肖洱轻声说。
“你胡说!”聂铠猛地转身,眼圈微红,盯住她说,“九月二十号我们做了,你不可能到十月份还发现不了。可你到十二月份还没有……”
“最佳人流时间是受孕后的52天左右,也就是到十一月下旬。可是,那个时候即将到来的活动月各种事宜堆积在一起,我根本走不开。何况我那时候身子不显,也不会被发现……”肖洱思路清晰,说道,“所以我就打算在十二月底去把孩子打掉,这样元旦小长假还能休息。可谁知道会在联谊晚会后出了那场意外。”
说这些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别处,脸色青白。
她总结道:“没有那场意外,我也不会留下他。”
肖洱曾是校园最佳辩手,不是因为气势多么咄咄bī人。而是在辩论场上,不论面对什么样的突发状况,她都能迅速冷静下来,并且立刻逻辑清晰滴水不漏地进行反击。
就好像,她早有此准备。
就好像,她真的早做了万全的打算,根本不打算留下孩子。
聂铠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完全没有理由去反驳。
他反倒冷静下来。
“也对。”他自言自语,语气落寞凉薄,“你没有留下那孩子的理由。”
最后一点点希望被她亲手掐灭,聂铠心灰意冷。
他颓然靠在流理台边,目光钝刀子一样割过来。
“既然这样,肖洱,我们两清。”
肖洱身子一僵。
“程阳说的对,你现在已经身败名裂。一命抵一命,你还清了。”他说,“往后,你不需要再打着赎罪的名义,在我身边出现。”
肖洱口gān舌燥,说不出话了。
她浑身升腾起一股无力感。
“我妈的事,我不再恨你。也不会去找你父亲。”
一直期望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可是肖洱并没有感觉到轻松。
“往后,你是自由的。”他轻声说,“你选程阳也好,杨成恭也罢,我不会再插手。”
肖洱心下一疼,脱口说:“那,我们呢。”
“我们?”
聂铠凉凉地笑,指了指桌上肖洱的钥匙:“我连钥匙都没了。”
所以,也就回不来了。
肖洱一言不发,无措地站着。
不知为什么,聂铠也没走,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正在煮水的水壶上。
水很快开了,聂铠倒出一杯热水,剩下的装进暖水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