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听见肖洱说。
要是活下去的话,找个简单gān净的姑娘。
后面,好像还说了什么,可是陶婉已经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可是陶婉知道,不论怎么样,肖洱是回不来了。
救护车陆续从市区赶来,这个事件非常严重,引起政|府领导的重视,理所当然要来此地慰问探看。与此同时,当地的媒体记者也一窝蜂地赶了来。
一时间,岸边人头攒动,吵闹得仿如市集。
持续的时间也不长,半个钟头左右,救护车呼啦啦地载着伤者走了。
跟拍的媒体记者也都随着领导离开。
原本热热闹闹的海岸静如停尸间。
几乎没人注意到聂铠还呆在岸边。
他怎么也不肯上救护车接受治疗,执意要留在这里等待肖洱。
陶婉和阮唐都没有走,陪在一边。
事发到现在这么久了,就算是一个壮汉穿着救生衣,也会被冻死。
何况,肖洱本身就体弱,还……
他们都猜得到结局,只是在等一个宣判。
最后,搜救队回来了。
他们带回了很多具尸体。
套着裹尸袋,随着快艇上了岸。
连一个活着的人都没有。
“发现十六具尸首,还有其他失踪人员,持续搜救中。”
白雅洁就是这样被打捞上来的。
被海水泡得浑身肿胀,五官难辨,白生生的皮肤里都像是注了水。
他跳过警戒线,扑在她身边的时候,怎么也不肯相信,那是他的母亲。
“同志,你……”
走过来一个军官,开了口又止住。
有些事情,说破了更伤人。
“我不看……”
聂铠突然站起来,半点也没把目光放在那些亟待辨认身份的尸体上。
他往离开岸边的方向笔直地走着,两条腿像是不会打弯,以一种非常古怪的姿势朝前迈步。
口中只是喃喃道重复着。
“我不看,我不会看的……”
阮唐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跑去那些尸体边上,一个一个翻检。
“小洱,小洱!”
陶婉左右看看,最后跺了跺脚,追着聂铠走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却走得异常坚定,好像离开了那个海岸,肖洱就能重新站在他面前。
聂铠想起自己最后跟肖洱说的话。
他说,给我在这里呆着。
她说好。
这是他们最后的对话,没有半点温情可言。
事实上那一天,肖洱没准还在生他的气,虽然她一直淡漠,但他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了。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哄哄她,没来得及抱抱她。
甚至最后,他扔下她,为了一个她可能会介意的女人,头也不回地扔下了她。
她也只是说,好。
聂铠无法想象,在那个当下,他焦急地喊出陶婉不会游泳,然后立刻离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