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等了快一个小时,终于有人回复她:「这片子不拍了」
后来没有人对她作出解释,广告公司直接付了违约金给她,事情便没了下文。
等到她发现她投出的所有简历都毫无动静才隐约听到风声许志宏在业内放出了永久封杀她的话。
以许家当时在业内的势力,永久封杀,几乎等同于她的电影梦彻底告终。
其实整个产业的脉络盘根错节,若是她一生都在底层苟且,许志宏的手不见得能伸得那么长。但她知道,有许志宏在一天,她这辈子便不可能在这片土地上成为导演。
那时刚刚自立门户的梁若玲想暗度陈仓,以不署名的方式与迟欢合作,至少让她不至于没活接。
迟欢犹豫的当口,向来对丈夫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睁只眼闭只眼的许太太不知怎的独选了她来出气。女人的叫骂声响彻整条胡同,迟欢赏给许志宏的那一耳光被数倍奉还。街坊的一双双目光像注视污水井中飞出的苍蝇,生母与继父一家以审判者的姿态,指责她弄脏了这个家。
所谓墙倒众人推,于她就是曾经热切伸来的那些橄榄枝,都变成了过河便拆的桥和背后谩骂的刀。
这世界本就如此,只是刚刚才轮到她。
对那时的迟欢来说成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这片土地不能生存,她便离得远一些。
她必须好好活下去,等姜宇回来。
为了不拖累梁若玲,她逃出旧家之后去了江南,投奔在音乐学院教书的发小郭靖。
几年没见面的兄弟收到她微信一句也没多问,为她在书房铺了张小cáng,那是她北京之外唯一的容身之所。
那大半年她几乎没出过门,觍着脸藏在郭靖家埋头读书画画,直到她去美国。
那时她申请到了USC导演系和哥大艺术史的研究生,但她全部积蓄不足够她读三年电影,于是去了提供奖学金的哥大。
她把自己bī得像只不停旋转的陀螺,好在纽约对她万分眷顾,她找到机会为网站写艺术专栏,由此开始与画廊合作,后来又受邀参与了一位先锋艺术家的实验短片,顺利得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