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欢没搭腔,悄悄把鞋后跟往下拉了一点新鞋,磨脚。
她没带高跟鞋回来,昨天梁若玲叮嘱她说今天要见重要的人,让她打扮得正式些,临时叫黎襄去买了鞋。现在她有点后悔懒这一遭,自己去试过大概就好得多。
但她确实当回事打扮了,带回来的两箱子衣服里只有这一套白色正装,为一次会面买新衣显得太刻意,她便好好做了发型化了妆。平日宽松随意惯了,乍显凉意的傍晚,露着膝盖有些发寒。
不得不当回事,梁若玲叫她去多半是为了她的电影。
回国前联系了多家出品方,没人肯投资,那男人眼下是倒了台,当年的事在这健忘的圈子里竟还没翻过篇。前几天黎襄告诉她,新片筹备的消息不知道从哪里漏了风声。关注的人不多,但那八卦号的言语不算什么好导向:“迟欢这次能否翻身?”
这话听得她想笑,言重了。
要拍的是八年前没来得及开机的旧作,以她如今的眼光再看,幼稚矫情中深深带着股年少时的自恋,黎襄看到本子的时候起初怎么也不信这是她写的。
就剩这么件未了的遗憾,他们的故事讲完了,算是最后给自己一个jiāo待。
迟欢知道以现在的状况电影很难收回成本,所以梁若玲说要投拍的时候她有点过意不去,但磨到回国前都没人有投资意向,她也就没再客气。预算不高,将就着能拍,只是请到当年那样的演员阵容是没指望了。这些天她闷在家里刷着各种视频网站,试图看看有没有能用的素人。
撞上晚高峰的时间,路上有点堵。车走走停停,现在gān脆停了快十分钟。
入了秋的天比前些日子暗得早些,路灯已经起来了。对面误开的远光闪了一下眼,熄下的残影与街边霓虹一起晃得人目炫。
迟欢闭上眼,靠在后座听车里放的相声。
“那您可就不知道了,你爸爸……”
频道突兀地转了,“……是日本导演冢田裕二的作品《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