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是想用耳光抽他如此而已,我是真想用手上的刀扎进他胸口,一刀毙了他的命。
可惜,我没这个胆子。
我的手都在抖。
我知道梁渊和金牙他们全都在看着我,就等我行动。
那只藏獒一直吐着舌头哈气,整个仓库都有一股我说不上来的味道。
“在等什么?”梁渊的声音就在耳后,我的手越往前越抖。
如果我一刀下去,要了陆擎苍的命……
不,我没有这个本事。
可是,我不杀他,梁渊就会弄死我,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你都会什么?蜡烛?铁链?皮鞭?还是……你喜欢稍微温柔一些的,例如……”
“啊……”这些轻浮的言语是要我命的利器,我不想死。
闭着眼一下将刀往他心口插,可是只把刀尖胸口一丁点而已,陆擎苍一声,我就手抖得松了刀。
刀应声落地,我软着腿跑到梁渊怀里,把他抱得死死的。
“二爷,我怕,我怕……”
可能饿了一天一夜的藏獒闻到了血的味道,它开始狂吠不止。
就在我耳边撒疯狂吠,想要挣脱金牙手中的链子冲过去。
我感觉被这声音吼得摇摇欲坠,此刻只有梁渊是我的救赎。
甚至,我不敢回头看陆擎苍,他怎么样我不管,也不想管。
“好了。”梁渊顺着我头发抚摸,直至我后背,将我搂近,“乖,你做得很好,只是刀不够深。”
“我……我从小到大没有杀过鸡杀过鱼,所以……所以我……并非我不想,我只是……只是害怕。”我整张脸都埋在梁渊身上。
尽管之前绝望过一次,但现在我依然想要得到他的原谅,依然想要他收留我。
“我知道,你做到这儿就够了。”梁渊声音突然转冷,冲身边的一个小喽啰说,“你去,把刀捡起来,把陆擎苍的心头肉挖一块下来喂狗!”
我顿时哽住,却不敢有反应。
我很清楚,我但凡因为陆擎苍有半点反应,梁渊就又会再折磨我一次。
“是,二爷!早就看陆擎苍不顺眼了,还以为自己天大的本事,敢耍警察,更气人的是还当着二爷的面,和……”
剩下半句他没说出口便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脚步声匆匆跑到陆擎苍那边,捡起刀。
“滚!”陆擎苍冷不丁发出一个字,干脆利落。
“哟呵?让我滚?”那人得意洋洋的,“你现在就是傀儡,就是瓮中鳖,耍什么横啊?”
这句话成功激怒了陆擎苍。
我没看到他做了什么,只听到那个小喽啰一声惨叫,然后,好多人都过去了。
“二爷,不如我们直接放狗!”
“放屁,二爷说了,只有陆擎苍知道白鹤堂的信物在什么地方,你要是把他搞死了,上哪儿找东西!”
有两个人争执了几句,梁渊把我扯开,径直走向陆擎苍。
他抓住陆擎苍的衣领:“手被绑了,还想脚被绑?好,他们动不了你,我来!”
梁渊一摊手,有人拿了镰刀状的东西上来。
“这是挖心挖肺的东西,陆擎苍,我不让你死,但我要挖你的心。”梁渊手里的“镰刀”最尖利的地方抵在陆擎苍心口,被我扎过刀子的地方。
陆擎苍抬脚踢过去,可立马有几个人过来把他的脚抓住绑在柱子上。
梁渊一用力,陆擎苍一声,我亲眼看到鲜血从他心口溢出,越来越多,这红色太鲜艳太扎眼了。
藏獒在我旁边,我不敢动,连转身都不敢。
藏獒闻到血腥味,疯狂大叫,扑腾叫着要往那边跑。
梁渊手腕扭动几下,喊了声“放狗”。
余光见到金牙手一松,藏獒像风一样扑过去,狂吠不止。
梁渊侧身,藏獒前脚抬起扑陆擎苍身上。
轰……
仓库顶棚突然塌了巨大一块,藏獒狂叫一声吓得跑开。
这屋顶外形呈“人”字,是一根根木头搭的,距离很宽,足够一个人过身。
外面直升飞机在“头顶”停着,螺旋桨转动的声音特别震耳,藏獒朝着天花板狂吠不止。
不知什么时候,陆擎苍手上的绳子已经被他解开。
他夺过梁渊手里的镰刀,朝他脖子上一勾。
其他人第一反应想要过去把梁渊拉回来。
“都特么别动!再动老子不挖他的心,老子要他断颈!”
一根绳子从上面扔下来,同时,扔了十几颗形似“定时炸弹”的东西。
人都慌了,赶紧去把那些东西捡起来往门口跑,准备扔。
现在仓库内的人只剩下我跟梁渊还有陆擎苍。
陆擎苍把梁渊猛地一推,刀子从后面扎在他肺的位置。
然后,他迅速抓着绳子,爬了上去。
“师兄,刚才他们扔的不是什么炸弹,是给你女人的礼物。”说完陆擎苍钻进直升机,走了。
我几乎是爬到梁渊面前去的。
外面那些人也都回来了,说东西已经扔远了。
说完见到梁渊受伤,全都慌了,一个不落地跑过来。
“把东西捡回来!”
“二爷……”
“去,捡回来!”
医院。
梁渊的肺部受了重伤,需要住院。
估计陆擎苍也不会好到哪去。
这把,他又一次从梁渊手里“逃”了。
我不是没想过为什么会有这一“局”,但我一想到,陆擎苍为了我,故意“中局”,心里骂了他一万遍神经病。
为了一个女人,甘愿被挖心,装什么情圣。
当然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陆擎苍哪是什么情圣,他无情,也不圣。
只是一出出苦肉计把我骗到手,另有原因罢了。
“二爷,那些东西都捡回来了!”黄牙推门进来,“果然是假的,十九个,里面好像都有东西,请二爷指示!”
梁渊深沉无比的双眸被覆盖了一层我不熟悉的暗红:“拿进来,弄开!”
我自觉退到一边,后背靠墙。
金牙一挥手,进来三四个人,每个人手里拿着几个。
他们准备先开一个看看。
用刀撬开第一个,里面的东西瞬间让我脸红。
内衣,极富情趣的那种。
陆擎苍走之前怎么说的来着?
这些东西,是送给梁渊女人的礼物。
也就是说……
我头皮一层层麻,我误会陆擎苍了,他不是神经病,他就是单纯的坏!
“二爷,别开了。”我蹲到病床边,感觉自己最大的能耐就是低头撒娇认错求原谅,“二爷,他是故意挑拨我们关系的,你千万不要……”
“开!”梁渊就一个字,我愣住不敢再继续求情。
我抓紧床单,恨不得把陆擎苍碎尸万段,刚才那一刀,我怎么就没扎深一点!
那些人开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十九个……
药假乳环……
我脑子都炸了。
我明白他为什么送十九样,因为我十九岁。
我盯着那些东西,血液都不会流了,凝固着,等梁渊发落。
似乎,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已经到了尽头。
病房里鸦雀无声,他们也害怕梁渊发怒,甚至都不敢呼吸重了。
我尴尬不已,脸上恐怕都能掐出血。
“你们都出去!”
那几个人,包括金牙在内,全都暗暗松了口气,急忙低着头往外走。
我僵着身子不敢动,梁渊的手却在我头顶拍了几下。
不轻也不重。
“二爷,你不要生气了,这跟我没关系,我和他不熟,不知道他会送我这些东西。”我闭了闭眼,鼓起勇气,“二爷,你别生气,那天我给你发完短信,不知道他会来,我……我跟他没有发生什么,是她……”
“好了!”梁渊揉着鼻梁,“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
他没有明确说他信我还是不信我。
但我终究是松了口气,半跪着把头放到他肩上:“凉凉不想离开二爷。”
至少,现在不想。
一个星期后,梁渊出院。
他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我就在他隔壁病床睡了一个星期。
他醒我醒,他不要别的护工,我万事做尽,把他照顾得妥帖。
好在他身强力壮,伤了肺也只是煮了一个星期也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那天我抱着他胳膊撒娇:“我不管,你得去我那儿住几天,我天天给你补!”
“补?”梁渊眉梢抬起一边。
“嗯,二爷住院的时候,我用手机查了很多煲汤的方法!明天开始我就去买食材,天天煲汤!”
金牙在一旁干咳一声,提醒梁渊车来了。
梁渊没理会他,反而将我搂在他怀里:“还有没有别的?”
别的?
我当即明白过来:“别的只能是二爷喂我了。”
“二爷,车来了,我们还要去……”
“不去了!”梁渊松开我上车,并伸手拉我进去,“先回家。”
我不知道他原本是打算要去哪儿的,但他肯喂我改变主意还真难得。
兴许,是我这些日子巴心巴肝的照顾吧!
他伤了肺,偶尔半夜会咳嗽,每次我都很紧张地立马下床过去轻轻安抚。
润肺的雪梨我都让人熬温了再送来,监督他吃。
梁渊笑我,说他是外伤,并不是肺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