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换好干净衣服,我谁都没让跟。
只身一人去了小黑屋。
张婕说,这屋子是魏宗用来关人质或者犯错的人的。
门口有两个小弟守着,见我过去就把门推开了。
这房子不通风也不透气,常年见不着光,里面阴湿湿的。
赌徒就在桌上趴着睡觉,我过去一脚踢在他小腿上。
“别睡了,起来!”
他几声,晃着头睁眼,手往脖子上摸。
察觉到不对,他立刻清醒了,眼珠子往外瞪:“哪儿啊?”
“地狱!”
他眼珠子转了几圈,把这屋内打量几遍。
“别闹,小丫头片子,还唬起你大哥来了!”
我又一脚踹在他小腿上:“什么大哥?谁的大哥?你再说一遍?!”
他皱起眉,也不吭声了了,撑着桌子起来。
“哎,我说,这到底是哪儿啊?怎么了,我们不是……不是在……”
我把张婕给我的枪掏出来直指他脑门儿,他脸色“唰”一下白了。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
“叫王二?!”我想起绿毛之前给我资料的时候上面是这么写的。
当时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重点只看了他的常驻地。
他缩脖子:“嗯。”
看他这猥琐样,就想起之前跟他在床上那点事。
当时我吃了药鬼迷心窍,竟然觉得他技术好?
胃里一阵恶心。
KAO!
恨不能真开枪崩了他!
“你睡了我,这怎么说?!”我手指扣紧枪,就差再用一丁点儿力,子弹就能出来了,“你特么睡了我!这怎么说!问你话!”
我一脚踢翻他脚边的凳子,浑身都在发抖。
他终于懵过神来,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然后,他夸张大笑:“嘿?我还真把你睡了?老子还以为是在做梦啊!一脚睡醒,还以为是假的!”
一口气闷在我心上出不来,我的咬紧牙,忍住火气。
“所以,说吧,这笔账,你特么到底要怎么算?你自己把老二割了,还是我特么让人帮你啊!”
他被我吓得腿一软,踉跄几步差点跌到地上。
“你你你……你想怎么算?你你你……你别乱来,我……我这辈子什么都没有,就有老二了!”
我听到他嘴里说出“老二”两个字,火气更大了,抓着桌上的东西就朝他砸。
我也不知道我砸了什么,抓到的东西全都砸他身上了。
最后桌子空了,我抓住一桌角就掀翻到他身上。
“你别欺负……欺负人!”
桌子压在他身上,我上去一脚踩在倒过来的桌面上,踩得他吐沫。
“之前我在你的地盘,我落到你的手里,我特么认了!但是这里,是我的地盘,现在你落我手上了,等死吧!”我的脚在桌上狠狠碾压几下,“来人!”
门口两个人进来。
“凉小姐……”
“把他阉了!”
“你敢!”王二的脸都崩了,“你要是敢动我,我老大知道,肯定会把你这儿铲平!”
“你老大?把我这儿铲平?他来了再说吧!”我看了两眼身后的人,“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是!”
我背过身去,不想看到他那东西。
身后各种声音,然后是王二的一声惨叫。
铁锈一般的血腥味令我心中的怨恨跟委屈疯长。
“再把他的牙齿,全部敲碎,让他……咽下去!”
“是!”
我不会忘记,昨晚,他是怎么在我脖子上咬的。
他对我做过什么,我就要让他承担什么。
哪儿碰了我,我就废了他哪儿。
善良和心软有什么用?
他给我下药的时候,他趴在我身上的时候,可没特么心软!
我闻不惯血腥味,胃里越发恶心,只能捂着嘴出去。
张婕在主屋里给我倒了热水,说我喝完就会好了。
“姐,外面那些挂在树上的人,把他们放下来吧,也不全是他们的错。”
我觉得我应该讲道理,赏罚分明。
她笑了,说我挺知道分寸,魏宗没看错人。
休息了十来分钟,我仍旧没胃口吃饭。
不想赵霖北亲自开车来接我了。
“你骨折都还没好,开车做什么,胳膊不要了?腿不要了?”我亲自给他倒水。
赵霖北一双童叟无欺的眼睛笑眯眯的:“不要了,我只要你!”
“哟哟哟,在我这个老人这儿腻歪什么劲儿啊!再腻就给我滚出去!”张婕开玩笑道。
我拍了拍赵霖北的肩膀,和他相视一笑。
“凉凉姐,你让我们做的事已经做好……”门口跑过来一个小弟。
我怕被赵霖北知道,立马递眼色让他别说了。
可赵霖北还是起了疑心:“怎么了?你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虽然是笑着说的,但他脸上的笑可没有的那么甜了。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为了七百万,费了这么大周折,更不想让他知道,我……变得蛇蝎心肠。
“没事,我让他们给我准备药,对你骨折有帮助的药,是魏叔叔这儿独有的,你不是骨折了么,我帮你要点回去!”说着我又给张婕递眼色。
张婕是个明白人,朝门口小兄弟说到:“既然做好
了,准备好了,就拿过来吧!”
“是!”
赵霖北这才放心下来。
晚上跟他回去,我开的车。
虽然我还不大会,但是他在旁边指导,并且我们贴着路走,开得很慢。
我不想再让他受累,哪怕是一丁点儿。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他忽然正经起来。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回前面的路:“没有啊,我瞒着你做什么?”
“七百万怎么拿回来的?”他不高兴了。
赵霖北是不会在我面前不高兴的,更不会因为我做点什么小事而不高兴。
但是他问我七百万怎么拿回来的时候,我有点心慌。
不是心慌怕他凶我指责我。
而是心慌他难过。
“嗨,这算什么,你也知道我跟黑虎堂的关系了,现在魏宗想培养我,结果一听说我在赌场被人敲诈勒索了钱,让我带人去讨回来,我不是想着你那车惨了么,就把车钱顺便也讨回来了,怎么,我厉不厉害?”我故作轻松冲他眨眼。
他轻轻皱眉:“厉害。”
我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不高兴了。
不过我假装不知道:“怎么,你刚到手七百万,是不是请我吃顿大餐啊?”
我这人对衣食住行没什么欲望,但是我得哄他开心。
“之前,你为了哄我开心,在路边捯饬了一家路边摊卖小龙虾,我还可以去吗?”我继续煽风点火。
赵霖北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让老板准备一下,并且清场。
我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赵霖北啊,不管我怎样变化,不管沧海桑田,你始终是我心里的净土。
唯一一块,我不愿意污染的净土。
可我不想霸占你,你值得更好的。
到了小摊儿,小龙虾刚出锅,时间刚好。
我坐下准备戴一次性手套,赵霖北却阻止我,说一会儿我得开车,不要把手上沾了味儿。
然后他开始给我剥虾壳。
我知道他还在疑虑七百万的事,但我也知道,他没有生气了。
“凉凉……”
“嗯?”
“很多事,你可以跟我说的,不管什么,我都不会介意。”
“好啊!”我往嘴里扔着虾肉,“不是,你是不是盼着我有点什么事儿啊?你姐姐我现在风生水起的!虽然那部戏黄了,但是东边不亮西边亮啊,我在黑龙堂崛起了!并且一干就是七百万这一大票!真拍戏的话,我现在身价也没有七百万啊!”
赵霖北一愣,继续给我剥虾壳:“嗯。”
之后我们谁也没说话,气氛虽然不尴尬,但我还是有些心虚。
赵霖北突然要了一箱酒,他不准我喝,说让我开车。
然后,他一边剥虾壳,一边喝酒。
我连饮料都没有,只有温水,他只准我喝温水。
看着他英俊不凡的面孔,竟然有一瞬间希望时间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
他的世界,普通,单纯,干净。
连一根血丝儿都没有。
这晚,他一个人喝了半箱啤酒,连喝得半醉了,都还在给我剥虾壳。
我搓搓手,嚼着两片口香糖,过去把他拉起来,让他该上车了。
他三分之一的身子压在我身上:“凉凉,我可以自己走路,我还可以指导你开车!”
“我知道你没喝醉,我们回去洗澡睡觉!以后伤好之前,不准开车!更不准喝酒!今天就饶了你!”
“你真好!”他朝我露出大大的笑容。
我看了他一眼,哭笑不得。
我跟他,到底谁好啊?!
明明是他好!他天下无敌的好!
开车很慢,我几乎是龟速在前行。
开了几乎一个小时才到赵霖北的小区。
把车开进车库,刚要松开安全带,沉默了一路的赵霖北俯身过来把我按住。
“别闹!”我拍了一下他的手,回头就对上他醉意朦胧的眼睛。
他看着我:“我没闹!”
“那就松手,下车,回去洗澡睡觉!”
“我不!”
“啧,怎么了,今天给我剥虾了,就长本事了?”我半真半假地凶他,“赵霖北……”
“到!”
“松手!”
“我不!”
车库有灯,但很暗。
我抬手想开车内的灯,但被赵霖北阻止了。
“那你想干嘛啊到底!”我有些怒气,但不是冲着他,而是冲我自己。
他把头埋到我肩上:“今天我不开心,想要亲一下。”
“喂,堂堂赵公子,别像小孩子一样了,车里有没有糖,给你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