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的话尚未说完,大王爷和克烈的亲侄子真颜直接道:“仗都打到这份上了,诸位王爷还是要站出来说两句?要不要继续打,还能怎么打?”他语气极冲,全然没有平时稳重的样子,葬身明山岭的北部jīng锐中有四万人出自他的部族,可见这战讯有多令他气急败坏。
周太后的话被粗bào打断后,倒也没有别的表情,只默然抱着四岁的小皇帝。
安铎一派的亲王们神情晦暗地坐在对面,听了他这话也没去接茬,真颜早就憋坏了,一开口根本停不下来,道:“说好打三个月,拖拖拉拉打了快半年了,本来草原上就连年闹灾荒,年底又撞上了几百年都没见过的大雪灾,流民翻了五六倍,这仗要继续这么输下去,周国先被拖垮了,怎么打?”
安铎的弟弟皇雀只觉得那声音聒噪难耐,终于高声道:“说得好!但仗为什么一直输,难道不是要先问问打仗的人吗?我也是觉得奇怪了,一月前还说什么轻易拿下盛京,结果青州一战输掉后,就怎么都打不赢了?溃逃了三百多里地,京中派兵过去接应,全都有去无回,又搭进去多少人?!”
真颜听出他在骂自己的弟弟,一时更怒,“你别扯其他的!仗打到今天,乌力罕不也是没赢过?你要说打仗的将士不行,难道是所有人都不行了?当初是谁声称梁朝绝不会出兵,为何打到一半会冒出百万人的军队?一点准备都没有你说怎么打?”
本就战事失利着急上火,又被当众甩了一口黑锅,皇雀bào跳如雷想要反驳,却被人伸手阻止。
安铎一直摩挲着袖口的雪羽花没说话,此刻他起身对众人道:“南朝向西北发兵确实是我没有料到的事,前线失利,这是我的过错。”
他的语气低沉平缓,和克烈终于抬眼看向他,安铎对上那双dòng火般的眼睛,继续道:“将士们为了周国出生入死,哪怕是输也没有一个人投降,他们皆是草原上万里挑一的勇士,此刻他们还在战场上苦苦坚持,这绝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刻。”
众人闻声全都不再说话,安铎示意亲卫上前汇报详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