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白玉桥指向无上紫金殿,李稚走了进去,汪之令吩咐他在青色纱笼后稍加等候。宫殿朝四面八方大敞着门,殿中没有点灯,而是取了成丛的萤石照光,风cī起满殿áng纱飘卷,好似是诗书中描述的梦魂长生殿。天刚蒙蒙亮时,大殿中开始由远及近地传来脚步声,头戴着香叶冠披散着头发的男人赤脚而出,汪之令一见到他便立刻伏地不起,额头牢牢地抵在了地上。
“奴才见过陛下。”
赵徽双手中捧着一盏团花青色道灯,一张肤色如雪的脸也被照的荧荧地发光,他闭关了一个月,今天是他出关的第三日,照例仍是不能够睡觉,jīng神略有颓靡,人也无jīng打采,他像是一道鬼影飘在满殿áng纱之中,因为长时间的辟谷而显得身形格外瘦削,宽大的灰色道袍罩套在身上,被风一cī仿佛真的要随风而去。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汪之令,并没有出声。
汪之令察觉到了异样,知道皇帝恐怕已经得到了些消息,更是不敢抬头。赵徽问他道:“所以是你做的吗?”
汪之令一听立刻闭上了眼,十分出乎殿外李稚的预料,他回道:“是。”
“那些孩子是你让人养的?”
“是。”
“那园子你也有份?”
“是。”
“闹出这么多人命,全都是你的错?”
“是。”
赵徽把手中捧着的道灯举高了些,对着宫殿顶上的冬青花纹观察其中那团明光,他仔细看了片刻,忽然手臂用力往下摆,松开手掌的瞬间,道袍往两侧飞了出去,道灯砰然溅碎了一地,哐当一声巨响,他望着跪着的汪之令,声音有如天惩在空旷的宫殿中回dàng,“狗奴才!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汪之令伏在地上发抖,闭着眼大声道:“是奴才的错!全是奴才的错!”
赵徽盯着那团跪地的身影,久久不曾言语,低缓着声音道:“若非看在你还算老实jiāo代的份上,我定要当场砍了你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