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面对萧皓时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全然不同,黑骊不停地低嘶,却也没有敢再动身体,让那块木板端端正正地挂着,明明是一匹彪悍烈马,却硬要装出低眉顺眼的样子,凭空多出两分委屈。
李稚在一旁忙道:“已经结束了,可以把牌子摘了领回去了。”
赵慎却仿佛对那块为它量身打造的牌子颇感兴趣,手指敲了下那牌子,“行凶伤人,这野蛮的性子确实要多驯驯。”
李稚帮着解释道:“夏阳伯许是诬告,至今也没人亲眼看见这马伤人。”
“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它若不是恶名在外,别人为何要诬告它?”
李稚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爱莫能助地看向那匹黑骊。
赵慎收回了手,那匹马垂着头继续往前蹭,轻抵着着赵慎的手臂不动了,想要跟他回家,赵慎推开它,它也不出声,只继续默默把头贴过来,反复数次,赵慎终于没忍住笑起来,抬手摸了下它的鬃毛,黑骊顿时把头垂得更低了,那长绳磨了好几日早就光滑无比,一低头牌子就顺着脖颈滑落在地,赵慎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握住了缰绳,左脚踩着马镫,利落地一个翻身就上去了,毫不夸张,李稚看见那匹马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了,头颅也随之一扬。
下一刻,赵慎骑在马上低身对李稚伸出手,李稚顿时愣住。
赵慎对他道:“上来。”
李稚愣道:“我不会骑马。”
赵慎依旧是道:“来。”
李稚重新打量了眼那匹高大的黑骊,又看看注视着他的赵慎,心中忽然莫名激动起来,他终于伸手握住了赵慎的手,另一只手接过了赵慎扔过来的缰绳,借力悠了上去,赵慎从背后扶住了他,李稚听着赵慎指点他如何踩蹬如何扯缰如何指使马往前走如何勒住马如何翻身下马,给他详细地讲述各种技巧,一旁的萧皓见状将腰间的马鞭解下来递给李稚。
进入宵禁的玄武大街早已经被广阳王府的侍卫清空,梁朝公认城中最中间二十步宽的道路是马道,赵慎指点完后,带着李稚骑了两个来回,这匹桀骜不驯的黑骊今日简直温驯得出奇,甚至特意跑得很平稳,好让李稚这个初学者能够适应,赵慎感觉差不多了,将手中的缰绳完全jiāo给了李稚。
李稚正回想着刚刚赵慎说的话,身后一空,是赵慎翻身下去了,要想学会骑马必须要自己单独驾驭马匹,李稚一见他下去了,忙低头看向他,赵慎笑道:“别怕。”他抬手摸了把黑亮的鬃毛,手掌中仿佛有魔力一般,原本杂乱的鬃毛顿时顺滑无比,他对着李稚道:“别把缰绳抓得这么紧,肩膀放轻松,让它带着你跑两条街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