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慎注视着李稚的脸,眼中有几分意外之色,心道难怪谢珩会对这孩子另眼相看,“确实这才是上策,只是想要在盛京经营自己的势力,这并非常人所能够办到的,清凉台的势力盘根错节水泼不进,多少人铩羽而归,盛京士族绝不会容忍你去分一杯羹。”
“我会尽量周旋,保全自己,至于如何在盛京经营,你早已向我指明了一条路。”
赵慎闻声笑了笑,手掂按着下巴,轻声说了四个字,“皇帝赵徽。”他若有所指地说了一句,“二叔是体面人。”
元帝赵徽年少时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妙手丹青当世一绝,他本如闲云野鹤般逍遥自在。愍怀太子也最疼爱这个才华横溢的弟弟,却没料到他会与谢照合谋陷害自己,最后赵徽如愿被士族簇拥着登上皇位,可他根本无力控制士族,不过是提线傀儡罢了,这二十年来他如芒在背夜不能寐,甚至连自己刚出生的儿子都暗中掐死,只怕士族转头拥立更易控制的幼主,所谓的尽散后宫不近女色,不过借口罢了。
愍怀太子至死都不知赵徽也是陷害自己的元凶之一,自焚前甚至还专门留下告书,向这个他眼中不懂政治的弟弟解释,字里行间都在尽力保全他,他哪里想得到他的弟弟早已经和士族苟合。也不知如今五十多岁的赵徽回首这孤家寡人的一生,午夜梦回少年时,再见到自己的兄长,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心境?
赵慎对李稚道:“皇帝可用,谢府这些年对赵徽颇为礼遇,到底是赵氏天子,先汉皇族后裔,十三州唯一的正统,如今梁朝唯血统论甚嚣尘上,谁也不敢在明面上动他。你若是留在盛京也可行。”说完又道,“盛京各方势力混杂,京梁士族内部也是派系繁乱,但这些都不是我所忌惮的,唯有一个人,我确实有点看不透。”话音转到最后,变得晦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