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他激动到无以复加,沉浸在新奇与狂喜之中,废寝忘食地画画,很快第一次签约第一次参加画展第一次参与拍卖第一次以新锐画家的身份担当绘画大赛的评委……
他过得太过充实,以至于,居然遗忘了方亭越这么久。
响,
照片难以还原方亭越本人十分之一的相貌气质,但光是一个大合照里的侧影,便让吕思危心跳不已。
一股暖流从胃里逆流到胸口,一阵苏,一阵颤。
现在的吕思危不像小时候那样偏执,他有着广泛的jiāo际圈,一个电话可以呼朋引伴,也可以为了谁远赴国外参加一场一时兴起的婚礼,但他再没有遇到一个像方亭越那样贴合他心思的朋友,也再没有一个人能激起他少时那般的独占欲。
心底不知什么催促着吕思危,却又不明示因何催促,又催促着什么。他抱着相册,无意识揉搓的手指昭示了他混乱的思绪。
灵光一闪,他放下相册拿上外套和车钥匙,匆匆出门。
老宅里的佣人早听说吕思危要回家,早早打开门等候。
吕思危停好车,三步并作两步迈上台阶,进门时对站在门口的阿姨说:“杜姨,我房间里的东西没人动过吧。”
杜姨保证道:“没人动!打扫的时候我都看着的,cáng单都是新换的,晚上就能住人!”
“那就好,杜姨,你不用跟着我,我上去找点东西。”
吕思危迈着大步上楼梯,在自己少年时代的卧室门口站定,长出了一口气,拧开门把手。
迎面扑来明媚的阳光,刺得吕思危抬手挡了下眼睛,指缝慢慢张开,视线扫了一圈,眼前的景象与他记忆中的画面完全重合了。
天蓝色的cáng单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挂在墙上没弹过几次就闲置了的吉他光洁如新……一切都和他离开前一样,仿佛他不是离开了九年,而是短短离开了一瞬。
窗前立着一个画架,画架上盖着块暗红的绒布,吕思危猛然想起什么,快步走过去拉下绒布,一副未画完的肖像画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