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傅两眼放光的盯着慕容子息,那激动的劲儿就好似凭空得了一个硕大的金元宝一般,要不是估计着两朝老臣的仪态和慕容子息的太子身份,说不定张太傅能直接冲下去拉着慕容子息探讨一番。
众人哪里见过一向德高望重的张太傅如此不淡定的样子,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做不解其意状。
张太傅却不管那些,他欣喜若狂的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慕容子息面前,一点儿都不顾及他颤巍巍的身体随时有跌倒的危险,一叠声的称赞道:“此诗作刚开始听起来平平无奇,妙就妙在这最后一句乃是点睛之笔,春风拂槛碾香尘,说的可不正是落花么!太子殿下心思奇巧,老朽佩服啊!”
言毕,张太傅竟是分外豪放的冲着慕容子息深深施了一礼,一点儿都没有顾忌着二人之间的师傅名分,看的殿中众人个个目瞪口呆,就连慕容云端也都是看傻了眼:“老太傅,太子的诗作,您果然十分的满意?”
不怪慕容云端会疑惑,从前的慕容子息几乎可以说是不学无术,别说是作诗了,恐怕就是那些最基本的启蒙课业也没正经的学过几回,在慕容云端的心中,这个太子,实在是入不得他的眼,若不是秦皇后是他的结发皇后,慕容子息又是唯一的嫡长子,这太子之位,说什么都落不到慕容子息的脑袋上。
一个平日顽劣不堪,诗书不通的人,这会儿居然能作诗了?而且还让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张太傅如此的激动,慕容云端觉得蹊跷也可以理解。
“是啊,老太傅,您可不能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说了假话,圣上面前,欺君犯上可是死罪!”杨贵妃瞅准时机又加了一句。
原本,她提议比试学问,就是想看着慕容子息出丑,甚至在慕容子息没有开口的时候,她早就把冷讥热讽的话准备好了,就等着拿来奚落秦皇后呢,可千算万算,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张太傅竟然对慕容子息作的诗相当的满意,而且还不住口的夸赞,这让她怎么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以小心之心夺人,杨贵妃甚至是认准了张太傅一定被秦皇后收买了,所以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哪成想,她这番阴阳怪气的话却是彻底的惹怒了张太傅。
两朝老臣,天纵奇才,张太傅清廉之士的名衔还是先帝亲口赐下的,如今满朝上下谁不知道他是自命清高,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的性格?杨贵妃这般质疑,在张太傅看来,真比要了他的命还要难受!
颤巍巍的抖了抖身子,张太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花白的头发深深叩在冰凉的玉阶上,大声疾呼道:“陛下!我张家世代文臣,皆以两袖清风,耿直无垢为家训,老臣如今六十有七,自先帝爷开始便是兢兢业业,不敢有片刻的懈怠,亦不敢随波逐流同流合污,如今贵妃娘娘却污蔑老臣是私相授受,这是对老臣的侮辱,老臣愿意以性命证明自个儿的清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