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夜灵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她记得方才少橖不是骑着马走的么?怎么现下里又到马车上了?
此时正好车帘被撩开,夙缘探身进来了,瞧见坐在车里发愣的折夜灵,一时间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愣了一愣才开口,道:“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折夜灵懵懂地看着带着银白色面具的夙缘道:“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夙缘进到车厢里来,抬手在她额上敲了一记,道:“你可是睡傻了?我一直是这副模样。”同时心下也有些腹诽,先前明明已经给她吃过解药了,可她还是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若非是脉象沉稳实在不像有什么大碍的,他只怕还要去同幼帘算一回账了。如今可算是醒了,可瞧这陌生的眼神和呆呆傻傻的模样……莫非是与那失魂丹的药性相冲,将人变得痴傻了不成?
这么想着,夙缘抬手在她面前晃了一记,问道:“你可还记得你是谁?”
折夜灵却是愣住了,听到问话她直觉竟然想答一句:“我是南孟少橖啊。”
可话到嘴边才想起来,她什么时候成了南孟少橖了?
是了,她是折夜灵啊。
可是……她恍恍惚惚地回想,原来先前那么些种种,竟都是梦境吗?起初她还能勉强分辨,因为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少橖,可到了后来……不知何时起,她竟和少橖融为了一体,少橖心中的所想所念,她都一清二楚,就同她自己在想在做似的……这一场大梦,竟像走了一趟轮回似的,她晃了晃脑袋,艰难地开始理自己的思绪,她入睡前,好像……好像是在雪山的溶洞里,画了个反噬的灵阵,后来……
夙缘见她只睁着眼,却不答话,眼神也是空空洞洞的,心下更是有些坚定了先前的想法,声音放缓和了一些,道:“记不得了也没什么关系,你且在这里坐着,我去寻幼帘过来给你看看。”说罢便起身要出去。
折夜灵这才有些反应过来,道:“你说谁记不得了?我不过是做了个冗长的梦,醒来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罢了。”
揉了揉眼睛又问道:“我现下这是在马车上?这是要去哪里?”
话音刚落,正巧被撩开车帘进来送茶的幼帘听见,接嘴道:“自然是在回魔界王城的路上。”
折夜灵倒是一下子被惊醒了,猛然抬头道:“去王城做什么?”
夙缘淡淡道:“自然是回王宫,我此番出来就是为了寻药疗伤的,既然寻到了,既然就得回去,魔界那么多事务堆积待我回去处理呢。”
折夜灵不假思索道:“那你回去处理便是,还带着我做什么?我不管,我才不要跟着你们回去呢,我又不是你们魔族的人,去王城做什么?”
夙缘嗤笑一声,道:“你何时有了你能行动自由的错觉?去不去王城,由不得你。”
折夜灵气结,道:“你!”
夙缘也不多同她争辩,起身出了车厢,唤来残影吩咐事由去了。留折夜灵在车里头又气又怒,却不敢发作。倒不是她脾气好,而是刚醒的时候还有些迷糊,摸不清情况,现在清醒了些,这才想起来自己在雪山上将夙缘卖了,害他被伏泽优和银装打伤的事来。
被自己信任的人做出这等事情来,换做是她自己也忍不了,无论如何也势必要将受的伤翻倍的报复回去,更何况是这位向来喜怒无常的魔王呢?他没掐死自己已经是很收敛脾性了,她若还是不知好歹地再惹怒他,只怕会被一掌拍死。这么想来,她还是不要再以卵击石,想那些逃跑的事情了,小命毕竟要紧,既来之则安之,跟着他回了王宫,说不定日日相处着,更有机会弄到夙缘的血呢。
于是打定了主意的折夜灵,决定暂时消停一些,于是坐回到了座垫上,探着手去取方才幼帘端进来的茶。这厢幼帘见她毫无反应,倒是有些坐不住了,出言讽刺道:“你倒是挺自在的,也不担心自己现下的出境么?”
折夜灵淡然自若地喝了口茶,仿佛没听见似的。
幼帘皱眉道:“我同你说话,你听不见么?”
折夜灵毫无反应,慢慢地端着茶杯啜着,喝完一盏茶,将茶杯放在桌上。眼看幼帘面上露出几分凶狠,这才转过头看她,带着一丝迷茫开口,道:“啊?你说什么?”
幼帘冷哼一声道:“我说话从来不说第二次。”
折夜灵皱了皱眉,向着幼帘那边侧了侧身子,又问道:“我方才没听清,你说的是什么?”一副诚心发问的模样。
幼帘不耐烦地放大了声音,道:“我说我说话从来不说第二遍,听见了么?”
折夜灵满意地点点头,冲她笑道:“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