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合我意！就在胡三再次进入卧虎岗刺探的空隙，我重金召集了一批亡命之徒早已出发前往夏州。”
他只能艰难地摇头，目光死死锁住南方，那是援军该来的方向！
遥远的地平线尽头！
“一旦全部进入，立马兵分两路：一路直扑金丝草原料库，能搬走的全搬走，搬不走的连同库房，一把火烧个精光！”
韩忠挣扎起来，强忍激动的泪水，怒吼：
胡三低语一声，用力将信鸽抛向天空。
夏州，卧虎岗。
他胸前厚厚的绷带早已被不断渗出的鲜血浸透，然后凝结。
他身上的伤口多得数不清，全靠一股悍勇之气支撑。
晋阳城，王磐奢华的府邸内，气氛热烈而贪婪。
韩忠嘴唇翕动，想再次拒绝，却连发出声音的气力都几乎耗尽。
郭洛和那九百精锐骑兵，早已在城门后面列队，横刀紧握手中，就等一声令下杀出去。
鞑子两万大军围城的第五日，也是赵暮云承诺援军必到的日子。
“事不宜迟，趁那些离开的官兵还在夏州城纠缠，卧虎岗内部空虚，正是动手的绝佳时机！”
“另一路，强攻卷烟成型坊，抓活的工匠！尤其要找到掌握核心工艺的老师傅！”
卸完货，胡三领了工钱，给管事道谢，然后低着头快步离开。
就在这绝望几乎要将所有人压垮的窒息时刻，有人大声疾呼：“韩...韩都尉，快看！”
管事盘问了胡三的底细，在得知他是夏州的流民时候，对他已经放松警惕。
他们在朔州城头守军绝望放大的瞳孔中，骤然清晰！
沉重的陌刀杵地，发出沉闷的轰鸣，杀气冲霄。
一脸憨厚，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胡三似乎已经取得了车队管事的信任。
“陌刀营，上东门城头缺口，给我狠狠砍回去！”
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血液一点点流逝。
“既然王老弟已经派人去了，那我们双方就联手偷袭卧虎岗，将赵暮云的底裤给扒了。”
“得手后，立刻从原路撤退！快进快出，不留痕迹！”
“援军！是援军！红色麒麟旗！”
韩忠、王铁柱、钟大虎、郭洛、奚胜等人翘首以盼。
白色的鸽子扑棱着翅膀，奋力冲上云霄，朝着晋阳方向疾飞而去。
钟大虎的声音早已嘶哑得不成调，他挥舞着卷刃的腰刀，带着最后几百名朔州兵死死堵在豁口内侧。
南方！
周德全眼中尽是怨毒与急切，“劫了他的纸，抢了他的草，然后烧他的坊，断他赵暮云的根基！”
“看紧了！这批宣纸是刚到的上等货！直接送作坊！不许有任何闪失！”一个管事模样的汉子大声吆喝着，语气严厉。
否则，现在就填进去，也只是延缓片刻城破的时间！
“去吧！”
“路线胡三已探明！我们现在就飞鸽传书，让你我双方的人一起突袭后山断崖！”
奚胜带着一百被刻意压制的陌刀手，再来请战。
白守敬和周德全看着胡三传回的详细密报，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车队蜿蜒前行，目的地正是戒备森严的卧虎岗深处工坊区。
然而，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还不见南方的地平线上有任何动静！
“不仅要抢劫，更要连人一起夺走！”
他屏住了呼吸，贪婪地吸收着一切信息。
“韩都尉！今天总该让我们上了吧！”
周德全和白守敬狠狠击掌，脸上尽是即将报复得逞的狂喜，“让赵暮云的心血，化为灰烬！”
胡三长得敦实，力气又大，而管事车队那几个得痢疾的车夫短时间内不能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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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狼烟，通知林丰和田庆立即出击！”
尤其标注了今日新到大批上等宣纸入库的消息！
他飞快地用炭笔在特制的薄纸上写下关键信息：
听到周家在夏州也有杀手，王磐猛地站起身，一拍桌子：
工坊位置、金丝草原料库大致方位、守卫巡逻间隙、岗哨轮换时间…
这里，藏着他早已备好的信鸽。
“顶住！给老子顶住！”
他一边走，一边趁人不注意，默默记下路线、岗哨和工坊位置
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喷溅的血浆和敌人临死的惨嚎。
当车队终于进入卧虎岗的核心地段，胡三发现了工坊所在。
城头上的士兵纷纷朝南边看去。
胡三心头剧跳！
折兰王和娄烦王已然察觉到朔州城内的守军，已经强弩之末。
而白若兰和挺着大肚子的桓那雪一早来到了城头。
外面堆积如山的尸体，成了滑腻而恐怖的攀爬阶梯。
韩忠被两名亲兵架着，靠在相对完好的垛墙后。
“位置、守卫、换岗时间，连新到上等宣纸都摸清了！天赐良机！”
王磐脸上露出毒蛇噬人前的狞笑：
“王老弟步步抢先啊！”周德全眼中满是称赞，“我周家在夏州德静也豢养了一批杀手，随时可以启用！”
......
一点尖锐的亮色，骤然撕裂了铅灰色的天幕！
晋阳那边也马上回了话，让胡三利用车夫的身份，好好打探卧虎岗里面的地形、路线、岗哨以及守卫士兵和工匠人数。
只有内外夹击，这些最后的精锐才有用武之地。
然而，黎明的阳光并未给他们带来希望，反而如同地狱开启的门扉。
王磐拊掌大笑，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光芒：
豁口处的惨烈厮杀声如同重锤，敲打着他即将崩溃的神经。
朔州城。
濒死的城头上，不知是谁用尽最后一丝生命力，发出了撕心裂肺、几乎变了调的狂吼！
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条卷好塞入细竹管，绑在信鸽腿上。
一面面猎猎狂舞的血色大旗，如同浴血涅盘的凤凰，猛地冲破鞑子后阵边缘弥漫的烟尘与薄雾。
“......”
他们又投入了五千兵马，对朔州城展开新一轮猛烈攻势，密密麻麻的鞑子如黑色狂潮般拍击着千疮百孔的城墙。
......
他没有回镇上，而是借着熟悉地形的便利，悄无声息地绕到卧虎岗后山一处僻静的断崖下。
白守敬阴恻恻地补充，“胡三不是说有卷烟成型坊吗？抓几个懂行的工匠！逼出制作方子！这等暴利之物，合该归我们，让我们发财！”
韩忠吼完，浑身如同被抽干一般，软软倒下，钟大虎眼疾手快，急忙将他扶住。
“那里守卫相对薄弱，我们的人容易潜入。”
“周兄也是爽利，那我马上飞鸽传书，让王坤他们与你的人接头，然后发动偷袭。”
管事索性将胡三收进了车队。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拉风箱般的嗬嗬声，眼前阵阵发黑。
东门的缺口虽然用拆下的房屋砖瓦填补，但那怎么比得上完整的城墙？
“好！”
紧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无数点！
不多时，三柱狼烟在朔州城中最高处升起，几十里之外，都能看见。
她们要和守城的将士一起迎接援军的带来。
“骑兵营，准备出城，冲锋！”
上次他打探了卧虎岗的秘密后，立马放信鸽去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