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的嘶鸣、战士的呐喊、牛角号的呜咽汇聚成死亡的乐章,震得城墙都在颤抖!
永昌帝面无表情,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边关战事瞬息万变,若事事皆需朝廷公文往返,战机早已贻误!”
赵暮云重重叩首,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
娄烦王得到密报,慕容部准备举部归附赵暮云。
他深邃的目光扫过惊恐的魏迁,扫过脸色铁青的太子胤昭,扫过神情各异的群臣,最后定格在跪在殿中伤口狰狞外露的赵暮云身上。
但这也是他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局面!
两王一听赵暮云不在,顿时欣喜若狂,蠢蠢欲动。
永昌帝眼中精光爆射!
赢了,功过相抵;输了,万劫不复!
皇帝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刺骨的寒意,“二罪并罚!卿,好自为之!”
但他依旧如同定海神针般屹立在最前方!
一场针对赵暮云的朝堂风暴,便如此化解。
永昌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雷霆炸响!
在赵暮云回来之前,朔州,绝不能丢!
“三万鞑子骑兵?”
三处兵马形成铁三角之势。
赵暮云当众抛出朔州军情,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赵暮云身上,语气恳切:
“朕命你,伤愈之后,即刻返回朔州,统领全局,抵御外辱!”
“臣之心,日月可鉴!若陛下疑臣,臣愿即刻交出兵权印信,入大理寺待审!”
“赵卿…”
他若不救朔州,便是自毁长城,坐视北疆沦陷,必然民心尽失,朝野震动!
哪知慕容部一过去,便在慕容虎父子带领下,直接归附朔州。
“父皇明鉴!魏迁此人,儿臣只知其勤勉,却不知其竟如此胆大包天,行此悖逆之事!”
然而,赵暮云离开朔州进京的消息传来,娄烦王的王相韩延寿便知道自己收买大胤官员弹劾赵暮云离间计生效。
“朝堂再次哗然!
娄烦王同意让慕容部迁徙到奚川。
他当即做了安排,只令慕容虎父子领兵骚扰,慕容部族严加看管。
“夏州收复,官员任免若循规蹈矩,恐生变乱,故臣行便宜之权,择其能者暂代,名单功绩早已呈报吏部备案!”
“陛下!他…他构陷!那供词定是屈打成招!凶器…凶器也定是他伪造!”
赵暮云声音铿锵,再次举起那两份染血的供词和淬毒短刃,“陛下可即刻命三司会审,查验真伪!若有一字虚言,臣甘愿领受欺君之罪,万死不辞!”
守在卧虎岗的石勇一千兵马,按兵不动。
韩延寿建议娄烦王和折兰王联合出兵。
他若救,就必须倚重赵暮云,等于默认了赵暮云在朔银七州的地位和之前的所有僭越行为!
“住口!”
韩忠收到三万鞑子入侵的情报,第一时间进行了部署。
于是,铁木尔又起一千骑兵,直奔戈壁。
逼他表态!逼他支持!
赵暮云却再次抱拳,声音沉稳:
这才是真正关乎国运的大事!
边关告急!
这个消息比魏迁的刺杀案更加震撼!
这把娄烦王气得直冒烟,也不顾北狄骑兵不适合夏季出兵的忌讳,当即集结大军南下。
他强忍着巨大的愤怒和惊惶,深吸一口气,出列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魏迁彻底崩溃,涕泪横流,绝望地看向太子。
娄烦王与折兰王联军的二万铁骑,如同黑色的潮水,将朔州城团团围住。
将一场针对他的弹劾风暴,硬生生扭转为对国家的忠诚控诉和对援兵的紧急求援!
他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由不得自己。
朔州城外。
朔州城中,有钟大虎的三千朔州府兵和骑兵营九百骑,一百陌刀营。
整个大殿都为之震颤!
“在!”
顾鼎铭和陆秉均等人心头一凛,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而延州府的杜威,领一千延州军支援夏州,增援驻守夏州的童固,抵挡李虎的反扑。
殿前金甲武士齐声应诺,声如洪钟。
而铁木尔也向折兰王请示,领兵再去戈壁盐湖,趁机一举夺回雪前耻。
而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龙椅之上。
他知道,皇帝这是给了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也是将他彻底绑在了朔州这艘即将倾覆的战船上!
“一万叛军?”
“将魏迁革去顶戴,剥去官袍,打入天牢!交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严加审讯!”
永昌帝冷冷地瞥了太子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
田庆领二千银州军入偏头关,在朔州城西北策应。
难道皇帝这是要借赵暮云掀起的风暴,一并清算他们?
“赵卿忠勇可嘉,受奸佞构陷,险遭不测,朕心甚痛!此案,朕必给你一个交代!然则…”
“魏迁!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来人!”
金銮殿内,一片死寂。
......
折兰王这边随即也出兵,准备前几次血仇。
战场情况很快为娄烦王所知,得知慕容部被朔州军重创,赵暮云又不在,慕容部投靠过去就是自寻死路。
皇帝没有继续追究太子,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赵暮云,语气放缓,却带着更深的压力:
“岂有此理!娄烦王、折兰王竟敢如此猖狂!李虎部贼心不死!边关告急,国事为重!”
他的眼神疲惫却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夏州李虎残部死灰复燃,纠集陇西一万兵马威胁夏州。朔州若失,北疆门户洞开,则大胤危矣!”
皇帝的声音终于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蕴含着山雨欲来的威压,“你所言,可有实证?”
此时娄烦王又收到慕容虎的回报,愿为先锋,拿下奚川南部草原,并主动与朔州军交战。
“着兵部、户部、工部!即刻调拨粮草、军械、饷银,火速援助朔州!”
魏迁惊恐不安看了看永昌帝,又看看太子。
“此间弹劾之事,待朔州解围,再行彻查!”
皇帝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凝重与震怒之色:
“只求陛下速派援军,驰援朔州!娄烦王、折兰王三万铁骑已突破奚川草原,兵锋直指朔州边关!”
“陛下!臣冤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救我啊!”
韩忠身披重甲,浑身浴血,左臂的伤口崩裂,鲜血染红了甲胄。
“臣!领旨谢恩!必不负陛下重托!朔州在,臣在!朔州亡,臣必以死殉国!”
他果断放弃静边军、镇狄堡等要塞,将各处的兵力收缩于朔州防御待援。
折兰王和娄烦王两路大军,兵分两路直奔朔州。
“陛下!臣行事或有急切之处,然皆是为保境安民,绝无私心!”
好一个赵暮云!以身为饵,以伤为证,以国事相挟!
“赵卿!朔州乃北疆屏障!值此危难之际,非你不可力挽狂澜!”
“至于扩军,更是为应对李金刚叛军及北狄威胁!所有军费开支,皆有账册及校尉府库记录可查,绝无私藏!”
他果断选择了切割,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儿臣亦有失察之过,请父皇责罚!”
赵暮云当众掀开的血腥阴谋,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滔天巨浪!
城头之上。
林丰领二千蔚州军越过飞狐口,加强武周城防守。
......
皇帝的旨意如同冰冷的铡刀落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苍茫大地已被黑压压的敌军覆盖!
他猛地站起身,威严的目光扫视群臣:
太子胤昭的脸色瞬间煞白,袖中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着兵部尚书、西京督师杨定国,河东节度使裴伦、关内节度使田遵及讨逆中郎将李成化,抓紧平叛,分兵驰援朔州。”
“若朔州不失,则卿之功,可抵其过!若朔州有失…”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那些之前弹劾赵暮云的官员,尤其是顾鼎铭和陆秉均,“御史台、吏部此前弹劾卿僭越、拥兵之事,又当如何?”
魏迁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嘶声力竭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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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在此!”
他再次将个人安危与朔州存亡死死捆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