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之所以不怕，是因为她知道那重水对于牧明来说算不得什么，而她现在的情绪波动，是因为她知道了重水对现在的牧明来说真的会危及到性命。
牧槿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大，直接盖过了徐妙锦的声音，她冷冷地看着徐妙锦，看着徐妙锦那张从始至终没有变化过的冷淡面庞，紧紧攥紧手中的纸团。
“看来你比我更着急。”
徐妙锦微微颔首，不再问出问题。
所以她的情绪上才开始有了破绽。
不留任何后路的那种。
牧槿眼皮微动，但很快就隐藏了起来。
“好句。”
体内红鸾液的药效开始逐渐发力，本能的刺激着身体的反应，勉强抵御着这重水带来的压力的同时也在撕扯着白忘冬的每一寸血肉。
去感受真正的死亡。
这的的确确是个精妙的把戏。
嘎吱——
徐妙锦很有耐心地对着她点了点头：“一个把戏用两次就没那么出彩了，无非是把句子拆开在误导人罢了。”
“先等等，不急。”
他只是缓解了自己的呼吸，双手交叠在腹部，平躺在池底，身体不断地放松，面容一点一点的变得沉静。
她之前先说了“我知道你为什么来诸葛家”，这句话当然是句假话，可连通着的后半句“我可以帮你”却是真话。
身体在下坠，骨肉在悲鸣。
“‘玲珑心’从来都不完全的等于‘徐妙锦’，你研究的对象，搞错了。”
徐妙锦轻轻点了点头，目睹着牧槿缓缓将那纸团缓缓打开，认真看了一眼这纸上的内容。
牧槿真正的谎言并不在言语之上，而是那配合着语言一次又一次使出来的话外招。
牧槿笑了一下，随即瞬间收敛笑容，打开了手中的纸团。
只不过……
瑶池重水，越是在下，重压越大。
场中的目光全部从那瑶池那边转移到了那坐在桌子两端的两个女子身上。
因为它所判断的只有前半句，牧槿的语气中间有一个很不易察觉到的停顿，她在用这种方式将口中之语拆成两部分。
徐妙锦抬起手打断了她的话，朝着外面看去。
“你第一次的时候，是先伪造出了戏言术失效的假象，然后才说出了后半句话。”
应该是到了这瑶池的池底。
“你真的是叫牧槿吗？”
徐妙锦看着她这副模样，坐在凳子上，翘着腿，双手交叠在腿上，毫不犹豫地淡淡说道：“假的。”
这怕是眼球已经不堪忍受这样的刺激。
“你能认真一点吗？”
“这纸上的内容是……”
“你察觉到了？”
玲珑心感觉到的当然是真话。
只是一瞬间，白忘冬就感觉到了他的肢体出现了微微的扭曲。
“今天的天气你觉得如何？”
……
白忘冬身体本能的想要反抗，可是却调动不出来任何一丢丢的力量。
徐妙锦眉头微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勾，轻声说道。
无论是灵力，鬼炁，气血，还是蛮力，此时此刻都已经被封锁了起来，他如今已经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楼上看热闹的天骄们调动灵力聚于眼上朝着那打开的纸团看去。
牧槿忍不住开口询问。
牧槿深吸一口气，淡淡说道：“这纸条上的内容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是否能够如同现在这般寂静无声。
牧槿非常用力咬住下嘴唇，目光剧烈闪烁。
这手段和之前牧槿得知“七星灯续命之法”的方法是一样的。
咚咚，咚咚，咚咚。
“是真是假？”
背部突然被抵住。
光芒逐渐从眼前消失，视线中的黑暗在不断的扭曲。
“这纸上的内容是！”
玲珑心不会对后面的话有所反应，只会判出前半句为真。
只是刚一入水，白忘冬就感觉到了周围有着一股股重压朝着他疯狂袭来。
牧槿轻哼一声，玉手直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的木箱上面。
身体结束了下坠。
这东西只看名字就能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了。
只不过比起第一次而言，第二次的手段要显得粗糙一些。
这一刻的他，看起来无比的安详。
前半部分的“这信纸上的内容是落霞与孤鹜齐飞”是真话，而后半部分的“秋水共长天一色”从整句话中割离出去，就成了一句没有任何意义的佳句。
寂静的水底，心跳声是如此的清晰。
不自觉流露出着急的人变成了牧槿，而坐在那里泰然自若的人却变成了徐妙锦。
“哼。”
然后，她就抬起头看向了徐妙锦。
“这纸上的内容应该是只有‘落霞与孤鹜齐飞’半句。”
看的出来，那下水的牧明对于牧槿来说的确很重要。
可以说这些手段都是专门针对着玲珑心来的，这女孩确实是没少研究玲珑心。
来死上一次吧。
只不过比起一开始两人的情绪，此时此刻仿佛做了一个调转。
比起牧槿，徐妙锦的情绪平和到让人不敢置信，她甚至还有闲心去调侃牧槿那隐晦的急切。
上面果真只有“落霞与孤鹜齐飞”这七个字在。
他闭上眼睛，没有去关注那一同下水的牧明到了哪里。
重水。
全身的剧痛并没有让他有多在意。
这是骨头摩擦响起的刺耳声音。
木箱上一个小门打开，牧槿将手伸进了木箱当中，从中取出了一张纸团，朝着徐妙锦抬了下下巴，示意她要打开了。
徐妙锦赞叹地点了点头。
“这纸上的内容是……”
包括被白忘冬指出来的骗局。
牧槿身体前倾，朝着徐妙锦的方向看去，目光当中闪烁着冷光。
哐当。
毕竟……
她到底在得意什么？
徐妙锦直接一语道破点出了这纸上的内容。
“下了重水的那个人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这样一来，整句话在徐妙锦这里就被判定成了真话，整体上来说，就是徐妙锦被骗了过去，戏言术真的生效，牧槿得知了“七星灯续命之法”这句话。
这句子当真是美极了。
这里……真的是很适合成为他的棺材。
这才只是第一张！
随着两道身影齐齐下了水。
“这纸上的内容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