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只有君君了，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她渡过死劫好吗？”
周身笼罩着一层厚厚的悲拗哀伤。
“母亲，我过段时间再来看您，您若是在天有灵，请您一定要保护微微平安健康。”
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似翻涌的潮水般，铺天盖地的向他席卷而来，不过须臾间，就将他淹没掩埋。
“萧先生你好，我们这边是定安医院，萧婉君小姐因为不愿接受电击治疗，在病发时挣脱束缚跑上了住院部顶楼天台，不慎于今天的17点58分自天台跃下……”
应该会的吧。
出了墓园后，久久没有叫到车的萧慕然只得一边打车，一边向着进城的方向步行。
“好的。”
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他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哆嗦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轻声将霍微澜的近况事无巨细的告诉她后，他抬眸看向远处的山峦。
“母亲，医生说微微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可他的世界却已经是一片灰败，光影再也照不进去了。
目光缥缈寂寥，周身笼罩着一层厚重的萧条。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着，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见是定安医院打来的，他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萧慕然双目失焦的看着远方，身体抖成了筛糠。
傅谨看了眼坐在出租车后座，神情悲拗的萧慕然，眼中划过一抹讶异。
落日余晖中，整个城市都被覆上了一层橘红色的光影。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稳稳的停在墓园。
您一生都风光无限，无论走到哪都是他人的座上宾。
“萧先生，我们会的。”
指腹轻轻在墓碑上拂过，他抿了抿干涩的唇瓣，轻声祈求。
可死后，却落得个这般凄凉的结局。
“奶奶，对不起，是我没用，只能将你草草下葬。”
再次看了眼墓碑上的女子，傅霆深才转身离开。
紧紧攥住值班医生的手腕，萧慕然跪在冰凉的地砖上，声泪俱下的哀求着。
“救她，求你们，一定要救活她，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求求你们……”
“少爷，是先去吃午饭还是直接回观澜苑？”
坐上车后，傅谨扭头看了眼后座闭目休憩的傅霆深，询问道。
可我舍不得折断她的羽翼，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健康快乐吗？”
傅霆深在墓园待了近六个小时。
握着手机的手一紧，萧慕然按捺住心底的不安嘶哑着嗓子回道。
抽出被他攥住的手，值班医生拍了拍他的手背，转身离去。
强自镇定的说道，“我马上就过来，请问我妹妹她现在如何了？她还……”
“那一会儿回去后，你亲自去查一查他最近的动向。”
“萧先生，你有在听吗？请问你什么时候来医院呢？”
“萧先生，各科的主任医师们正在全力救治病人，但希望不大，你还是尽早做好心理准备吧。”
‘活着吗’三个字却怎么也没有勇气说出口。
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的滴滴出行叫车。
“奶奶，我知道此处有些荒凉，你向来喜欢热闹，将你独自放在这里，你会孤独不适应，是我对不起你。”
“你好，请问是萧婉君小姐的家属吗？”
神情憔悴颓丧的他冲进住院部大厅，逢人就问他的妹妹在哪？
萧慕然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司机，向他道谢后，他抱着骨灰盒下车。
摇了摇头，傅谨回头看了眼双目紧闭的傅霆深，“少爷，是萧慕然。”
对于不听话的病人，医院通常会采取特殊的惩罚手段，其中电击只是最常见的一种。
心底突然没来由的升起一抹不安感。
将骨灰盒放置好后，萧慕然无力的跌坐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雍容富态的脸庞，泪水倾涌而出。
神情悲痛的他紧紧的抱着骨灰盒，一步一步的走上台阶，向着老太太的长眠之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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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他的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哆嗦着手捡起手机放在耳边，他极力的遏制着心中的恐惧。
在进城的时候，与迎面驶来的出租车擦肩而过。
“是的，我是她的哥哥萧慕然。”
似有一道惊雷劈头而下，将他灰暗无光的世界劈的四分五裂，再难复原。
“奶奶，对不起……”
走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双脚都已经磨出血泡的他才等来一辆出租车。
但治疗手段也是很残酷的。
他的发丝凌乱，充血的双目赤红。
靠在墓碑上，萧慕然睁着布满猩红血丝的双眼，怔怔的看着天边的晚霞，苍白的脸上满是颓败之色。
掐断电话后，萧慕然将手机塞进裤兜里。
无论是医疗，预防康复，教学科研，还是心理咨询，在业内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抱着骨灰盒坐在出租车上，低头无声流泪的萧慕然，并没有注意到与他擦肩而过的幻影车。
黑色的幻影车在柏油路上疾驰而过，一路向着市区驶去。
最后，急诊科的值班医生闻讯赶来，将他带去了抢救室外。
果真是人死如灯灭吗？
“好的。”
“嗡嗡嗡……”
看着已经碎裂的手机屏幕，萧慕然用力的咬了下舌尖。
跪在墓碑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奶奶，是孙儿没用， 没能将你风光大葬，您会怨我吗？”
“少爷，还没有呢。”
“我让你派人去盯着萧慕然，有消息了吗？”
老人死亡，一般都要停灵三天才出殡下葬，萧老太太才死一天，萧慕然就急着将她下葬了。
因为是周一，又正是下班高峰期，并不太好叫车。
苍白的脸上神情狰狞癫狂，看上去比院里的病人更像精神病。
抬头看了眼天边的灿阳，他无助的喃喃出声。
“咚。”握着手机的手一松，手机掉落在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萧慕然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上20点20分左右了。
钻心的疼痛让他混乱的大脑有了片刻的清明。
萧慕然撑着墓碑踉跄着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向着山下跑去。
但此时，他身上黑色的西装染上尘灰后变得褶皱不堪。
他怕，怕会是他不能接受的答案。
定安医院坐落在京城西郊，是一家十分出名的精神病医院。
“先去明月阁吧，然后去六医院。”
傅霆深闻言睁开双眼，透过反光镜看了眼已经远去的出租车，微微蹙眉。
因为在孝期，他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胸前佩戴着一朵白色的雏菊。
看着他癫狂的模样，路过的病人家属和护士纷纷吓得四散而逃。
直到傅谨前来提醒他该回去了，他才回神。
胸前的白菊也被尘灰弄脏，蔫巴巴的，似乎下一秒就会掉落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