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来,他越发关注并参与基层实际工作,比曾经的秋助理眼里更容不得沙子,几乎任何细微的误差都逃不过他一双火眼金睛。
以前秋棠一般是秋后算账,先小本儿记着,过后挑个时间扇得他亲妈不认,顺便杀jī儆猴。秦易铮没她那么能忍,整人从不需要挑日子,他铁血手腕说一不二,恩威并施奖惩并重,秋棠走后,公司管理的风向标大转向,高层风声鹤唳了相当一段时间。
于公司整体于尽忠守职的下属而言,这无疑是莫大的福音,至于其余少数尸位素餐无所作为的人,早在秋棠离开之后不久的那次高层调整大换血中被一纸解聘书踢走,原来偷吃了多少吐出多少,黯然离场。
晚上九点,秦易铮摘掉耳麦,关掉摄像头,起身脱了外套,去厨房倒了杯咖啡回来,把书柜上一叠文件拿下来放在桌上。
他重新拉开椅子坐下,主持一场会议相当耗费脑力,这帮老狐狸个个离成jīng就差一条尾巴,难对付得很,他有些疲惫,支着手揉揉眉心,稍作休息过后,将桌上文件打开。
每人一天都是二十四个小时一分不多不秒不少,他当然不是神仙,效率提到最高,还是有那么多事要忙要操心。
只要秋棠出现在眼前,她永远是第一位,其他任何事都得让步,让步的结果就是夜深人静,人们都安然入梦,秋棠也准备入睡的时候,他在她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开一盏小灯坐下来,好好地再把其他工作做完。
很辛苦,但这样就已经是他现阶段所能够拥有的最多,几个月前所梦寐以求的最好。
想什么来什么,秋棠这天起得早,出门扔垃圾时跟秦易铮碰了个正着。
她倒没有蓬头垢面,穿戴也很整齐,上一次和秦易铮在她家楼下碰面是在刚分手后不久,隆重订婚潦草收场的那一天,矛盾堆积已久终于爆发,一个怒火攻心一个心如死灰,他质问要一个解释,她冷笑反唇相讥,当面扔了她车上有关他的所有东西,像扔垃圾一样,说狠了做绝了,那天谁都惨淡,谁都难堪。
当时如何能知道竟然还会有转圜的一天,秦易铮此时站在她眼前,刚刚结束一场晨跑,又或许是因为看见她而驻足停留。汗水顺着他的线条好看的侧脸流下,他在茂盛又蓬勃的熹光里,蓦然向她绽开一个暖意融融的笑。
秋棠再一次地,深刻地意识到,秦易铮是真的改变了。
她把垃圾袋扔进桶里,返身折回来,看着秦易铮说:“你笑什么?”
秦易铮也不知道,只是看见她就觉得很充实,很高兴。他笑就是笑的本质,笑得那样惬意,笑得真实不作伪,笑过之后,他在沉默的注视里走向秋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