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碟嗡嗡急转,突然高高地飞了起来,转眼就消失在晚霞如荼的天际。
在我们的后方,九个色彩绚丽的三角形飞行器呼啸着掠了下来,贴着我们头顶冲天而起。
我抬头望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离我最近的三角形飞行器下悬着一个穿着银色航行服的女人,戴着透明的风镜,发丝飞舞,朝我挥了挥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苏晴!
第十五幕 光明之年
星球一个个飞逝,如颠簸起的种子;
厚厚地聚集着的星云闪烁耀眼。
他紧盯着他所跟踪的那颗狂乱的星体,
督促着它,对它说:“千年后再见。”
苏利·普吕多姆
碧蓝的海面波涛汹涌,大làng一个高过一个,就像连绵不绝的山峰,推着我们跌宕浮沉。那九架三角飞行器狂飙似的从头顶掠过,在满天彩霞下划过一道道悠长的圆弧,又接二连三地转向冲了下来。
莎曼娜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指着苏晴大声地叫喊着什么。我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也无暇去多想她惊骇愤怒的表情,那时我心底里只顾着记挂玄小童的生死,以及苏晴高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急流滚滚,右边“哗”地一声,突然喷起冲天白沫,倾泻如bào雨。一个巨大的青白色纺锤形物体轰鸣着腾空而起,水làng一层层扶摇掀涌,将我们朝外抛出六七米高。
飞船!我呼吸一滞,全身瞬间僵住了。眼前这庞然大物竟然就是几天前我和玄小童所遇见的那艘撞毁的飞船!但它通体光滑完整,舱壳在夕晖下闪闪发光,尾部的豁口也变成了圆形的舱门,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毁坏的痕迹。
飞船底部突然翻转打开,发出耀眼的qiáng光。我眼前一白,被那狂风和亮光刺得睁不开眼,依稀感觉到九架三角飞行器俯冲而至,将我们从惊涛骇làng里提了起来,然后天旋地转,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等我重新恢复知觉时,又躺在了那艘飞船悬棺式的cáng舱里。玻璃罩的上方是透明的天窗,天窗外是湛蓝得如同晴空的海水,一大群巨大的彩色水母正舒缓而韵律地鼓动着,朝上方浮去。
我脑子里空白了几秒钟,不知身在何地,然后突然想起了玄小童,心里一紧,猛地坐起身,头连着盔罩重重地撞在玻璃盖上,疼得金星四冒。
“佐罗醒了?有没有梦见我?”上方探出一张笑吟吟的脸蛋,眨了眨眼,将我拉了起来。
“Selina?”外滩18号的假面舞会上,这姑娘曾装扮成玛丽莲·梦露的模样,一直黏着我不放,想不到竟会在这儿重新遇见。原以为她只是上海的某个富家小姐苏晴的闺蜜兼艺术品收藏爱好者,但从她身着的银白色航行服与胸口的双蛇纹章来看,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总算你还有点儿良心,没忘记我。”Selina笑着说,“跟我来,克丽奥帕特拉和罗马长老会正在等你。”
她高挑苗条,穿着这么臃肿的航行服,仍然风姿绰约,就像在米兰冬装发布会的T台上款款走着猫步。
飞船缓缓地在海底航行,远古鱼群从我们头顶缤纷掠过。两侧的cáng舱空空如也,没见到莎曼娜和昆西的身影。
我满腹疑团地随着她穿过长廊,来到那间宽敞的会议厅。长桌两边坐着二十几个穿着银白色航行服的男女,见我进来,纷纷站起身。
“你们这是gān吗?”我刚一转头,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心底一沉,血液直冲头顶。
莎曼娜和昆西躺在右侧两个胶囊式的玻璃舱里,手脚被皮革锁链紧紧绑住,头上身上插了大大小小几十根电线,眼睛紧闭,汗水淋漓,似乎在昏迷沉睡,却又不时露出惊恐愤怒而又痛苦的表情。
“请放心,我们对他们并无恶意,只是想通过连接他们的脑电波,来指引飞船找到鲧神庙。”苏晴从主席椅上站了起来,点头微微一笑,示意我坐到左侧的空位上,“丁先生,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力回答你所有的问题。”
可能是因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没有直呼我的名字。虽然语气和举止依旧那么优雅温柔,却让我觉得异常陌生。
周围的二十多人面孔似曾相识,大多在外滩18号的舞会上碰过面,表情各异,有的冲我诚挚地微笑,有的冷淡中带着防范的敌意,有的好奇地上下打量,唯独高歌看也没看我,跷着二郎腿坐在沙发里,冷冷地望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