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也不例外。一年多之后,A和B果真像她预测的一样凑合到了一起。当然,这是后话了。
哪怕在当时结果未知,她也自信回答得很好,就连如期而至的生理痛都好像助了她一臂之力。
那一刻,绞痛和恶心的感觉战胜了紧张,盖过了所有自我怀疑。她就像一个初初登台的话剧演员,原本怂得不行,直到幕布拉开,被灯光一照,发现台下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当下面坐的是人也好,萝卜也行。于是,新演员就像在自家浴室里洗澡的时候一样,顺利进入心流状态,完成了整场演出。
三十分钟之后,面试结束,她与秦畅握手道别,视线失焦,照样笑得跟如花一样。
出了会议室,她才放任自己思维混沌,只觉痛感好像也减退了一点,一边去乘电梯,一边发消息给宋明媚。
“Nailed it搞定!”她自觉发挥得不错,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到了位。
消息发送成功,电梯已经到了底楼。她走出去,然后瘫倒在大堂正中间。
冷汗,耳鸣,心悸,心跳越来越慢,疼痛也没了,只剩下舒适的麻痹的宁静,让她有种与世隔绝的超脱感。
这是丁之童生平第一次晕厥,其实只有短短的几秒。
触地那一瞬,她仰面躺在拼花大理石上,遥望着群星般垂下的灯珠变作一团一团黑色的斑点。在那些黑点铺满整个视野之前,她看到一张模糊却又熟悉的脸。
是甘扬,正拿着手机拨号。
“别!”她立刻醒了,是被吓醒的,挣扎着站起来,想到的全都是自己买的那种最便宜的国际学生保险,要是被拉去医院,账单得多少钱?跟保险公司讨价还价要花多少时间?一串串数字在脑子里绕成了纷乱的黑线圈。
“别叫救护车!我没事!”她抓着人家的手保证,差点就要把手机抢过来。
甘扬扶住她劝:“你刚才晕过去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真不用,我每个月都这样,回去吃点布洛芬,睡一觉就好了。”她坚持。
“哦……”他看着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酒店的工作人员也聚过来,但她疼晕了说的是中文,只有他听得懂,也不知怎的就变成了他在帮她辩解。
前厅经理和几个服务员七嘴八舌地问:你认识她?你们是这里的学生吗?要不要打911?
甘扬一一应对,说:对,她是我朋友。没错,我们都是这里的学生。不用,我会带她去急诊室。
“不要去急诊室!”丁之童又急了。
“行,不去急诊室,”他换了中文保证,又跟她商量,“那我送你回宿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