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之童怔住,随即慌乱起来,只觉亲手搭建的人设一瞬间统统垮塌。她应聘的职位是IBD的分析师,位于投行的最底层,可说是Hour最差的岗位,没有之一,最要紧的一项功能就是皮实好用,7乘24小时超长待机。而那时的她面色惨白,视线失焦,手冷得像冰,扶墙进扶墙出,究竟是什么样的自信让她以为别人会看不出来呢?
事到如今,她只能迫着自己镇定,笑着解释:“我昨天没吃早饭,有点低血糖。其实我体质不错的,实习的时候也完全可以适应IBD的工作qiáng度……”
秦畅显然猜到了她的心思,打断她道:“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昨天看你不舒服,没来得及问你。”
“您说。”丁之童等着。
秦畅开口,缓缓道:“如果总是遇到A和B那样失败的jiāo易,看到各种各样的yīn暗面,你怎么说服自己热爱这份工作呢?”
对话在此处中断了半秒。丁之童语塞,实话是她只是想挣钱,何谈热爱?
那一瞬,她觉得自己是透明的。正如她刷题刷出来的Technical,硬背下来的Behavioral,刻意模仿的外向和自信,秦畅早已经把她看穿了。
“决心也是一种热爱吧。”她勉qiáng作答。
电话那边轻轻笑起来,又切回英文,说了几句客气话就道别挂断了。
放下手机,丁之童开始纠结。她本来觉得自己在面试中表现得很好,但这一通例行公事的致谢电话却又让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彻底没戏了。
百思不得其解,她把全部经过告诉宋明媚,征求专家的意见。
宋明媚一向认为面试遇上同胞不是好事,因为有些人就是这样,为了显示公允,或者其他微妙的心态,独吃自己人。她听丁之童说了秦畅的情况,更加嫌弃:“而且还是个三十好几的VP……”
“三十好几的VP怎么了?”丁之童问。
宋明媚算盘打得哗哗响,说:“如果他是美本,或者跟我们一样金融硕士出身,二十二三岁入职,Analy两年,Associate两年,然后升VP,也就是说这人至少七年工作经验,在VP位子上至少已经呆了三年。就算是他是工作之后读了MBA,直接从Associate做起,同样不会少于这个年数。”
“三年也不算久啊。”丁之童没懂,这是投行晋升的必经之路,三十多岁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
宋明媚只好再说得明白一点:“一个三年级的VP,已经有资格升Director了,星期六,下雪天,他还要开四个多小时的车来伊萨卡这种地方做第一轮校园面试,你品品,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