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老爷只分了五千两,剩下的一万多两盈利全给了洪大郎。
就在今年三月初,洪大郎在益州城置了处三进院子,又开了一间杂货铺子;三月末,他迎娶了戴四小姐为妻。直至五月时,他安顿好家里,便想回京城来接父母家人随他去益州过好日子。谁知一到南河县庄子上,就听人说父母家人都下了大牢。
洪大郎方知自他走后,徐家也发生了好些事。
徐宜人听罢了原委,脸上笑得灿烂,“我早前就说大郎是个有出息的,可你们都不信,现下瞧瞧如何?”
徐氏则在心下暗想:这一回倒算洪大郎运气好,要不是结识了戴老爷,他未必会赚这么多钱。出门一趟,连妻子都娶了,还在益州城落了脚,如此也好,往后两家就隔得远了。
洪大郎喝了两碗凉茶,道:“姑母和二表妹陪我走一趟,我得去温家还钱。听衙门的人说,我还了钱,我父母家人才能从牢里放出来。”
官字两个口,他是借钱,好似他不还一般。
不过,早前他向徐氏借银子,徐氏不肯,的确是他拿了早前有婚约的事要胁,徐氏这才借的。徐氏被休,多少与他强借银子有些关系。
徐氏在想:如果不是洪家人被关进大牢,以她对洪大郎的了解,还真有可能不还银子。“娘和二妹就陪他走一趟吧。”
徐兰香笑道:“是!是!大表哥,我陪你去。”
徐宜人只觉娘家人侄儿争气,她说话的底气也足了,“好,我陪你走一趟。”她有诰命在家,虽是挂个名头,但知县老爷总会给她几分薄面。
镇远候府。
徐兰香一抬头,就看到曾经的桂堂换了一块匾额,上头铁笔银勾地写着“桂院”二字。
门口的小厮道:“奶奶说,早前的院名与候爷的小字犯了忌,特意让大老爷新写了匾额。”
花厅上,梁氏怀里抱着远远,因天气炎热,远远懒懒地依在她怀里,一双乌溜溜地眼睛明亮可人,像夜空的星辰一般。
徐兰香欠身行礼,梁氏尚未诰封,起身与徐宜人打了个招呼。
徐宜人的眼睛落在远远身上再也移不动,早前徐氏直说这孩子长得丑,现在瞧瞧真真是个瓷娃娃一般。
梁氏把孩子递给了乳娘,“带大小姐去偏厅小憩,她今儿有些积食,别喂太饱。”
乳娘应了。
洪大郎打量着屋子里,多了一股子雅气,再看梁氏一身当家主母的派头,举止大方得体,就连模样也生得比徐氏还要清秀端方,心里暗暗轻叹:徐兰贞不惜福。
☆第196章 再嫁
徐宜人递过一万两银票,轻声道:“这是早前我娘家侄儿洪大郎借府里的银子,温奶奶仔细点点,还劳温奶奶与南河县官衙写封信,让他们把我娘家兄弟一家给放了。”
梁氏随手将银票递给了身侧的丫头,丫头点罢,低声道:“奶奶,数目正确。”
洪大郎看着那一叠银票一阵肉疼,一万两啊……得置多少货,若是杂货再卖又得赚多少银子。这银票并不是他的,而是戴老爷给他,让他去江南进货用的。衣锦归家,他编造谎言哄骗徐宜人,只盼能得人高看几眼。但是,他总不能不顾父母家人,自个过好日子玛。
梁氏道:“你去与大管家说一声,让他与南河县知县写封信把洪家人放了。”
丫头应声,唤了洪大郎道:“洪大爷,你随小的来,我带你去取给官衙的信件。”
洪大郎抱拳退去。
梁氏笑着招呼道:“徐宜人卫奶奶饮茶。今儿徐宜人不来,我还想着人与你们递口信去呢。”
徐兰香道:“温奶奶有事但说无妨。”
徐宜人则在心下琢磨:到底是什么事?心里提着小心澉。
梁氏顿了一下,“我想替徐家大姑奶奶保个媒。”
温青兄妹对徐家人做得仁厚,梁氏也不妨做得慈爱些,徐氏虽有错却罪不及死。
徐宜人想着是梁氏保媒,心头不舒服,连连道:“有劳温大奶奶费心……”
然,不待她说完,徐兰香接过话道:“温大奶奶且说来听听。”如果是桩好婚事,为甚不能成?徐兰香给了徐宜人“稍安勿燥”的眼色。
徐家姐妹原在京城就无甚依仗,认识的人也不多,要是能有门得体的亲事倒也不错。
梁氏道:“肃州卫军所有个庞大人,原是从五品的武官,年纪三十有一,早前娶过一房,元配妻子生产时没了,并未留一男半女。此人原是京城西山县人氏,前几日曾来我们府拜会大老爷候爷。托大老爷帮忙说门亲事,说只求娶一个年纪相当要有嫁妆,也得官家女的妇子,但不拘之前嫁过人否。我思来想去,就觉徐家大姑奶奶合适。”
这个庞大人是从西北回来述职的,要在京城暂留些日子,原想走关系留在京城,可一瞧留在京城附近卫军所的人后台强硬,且要花费一大笔的银钱便打消了念头。
梁氏又道:“庞大人上无父母,有一个长姐就嫁在西山县,婆家有百亩良田;又有一个幼妹,一直随庞大人呆在任上,替庞大人打理后宅。”
梁氏没提这幼妹庞三早前嫁过一回,因为不愿吃苦便与丈夫和离,不远千里到肃州投奔庞大人,就想过官家小姐的风光日子。庞三已有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一直想着嫁个官员为妻,偏生容貌寻常言行粗鄙一直未能遂愿,又立下誓言非正经官员不嫁。
梁氏更不知道这庞三在庞大人元配亡故后,一直在庞家施行的是“庞奶奶”权责。听说是个泼辣刁横的,竟与庞大人的两房侍妾争宠,折腾得庞大人两房侍妾屡屡滑胎流产,也使庞大人至今膝下也没个一男半女。
毕竟,小姑子与哥哥的侍妾争宠,闻所未闻,庞大人也不愿在人前提到这事。这次庞大人回京,就想带了庞三回京嫁人,偏生庞三似猜到了他的用意,死活不肯回京。
徐宜人听罢了梁氏介绍的情况,心下甚喜,早前她还琢磨徐氏怕是再难觅一个好人家了,虽说年纪略大些,可膝下没有儿女,一个弃\妇,一个鳏/夫,倒也得体。早前不愿意,是觉得这保媒人谁都可以,唯独梁氏不成。
徐兰香连连道:“温大奶奶,是说好的么?”
梁氏道:“庞大人近日正在京城,他这次回来原就想在京城把婚事给办了。”
徐宜人一脸纠结,说起来是不错的,可她心里依旧过不了一道坎:这亲事是梁氏说的。梁氏和徐氏都是温青的女人,一个旧人,一个新欢,要是说了实话,怕是徐氏第一个就不答应。
徐兰香笑道:“有劳温大奶奶,回去后我们与大姐商量一下。”
温青娶了梁氏,徐氏就算还念着温青也不能回来了,她们一路从门上过来,看着府中下人的行止做派,就是规矩!这是徐氏以前没有的,即便偶见几个说话的下人,那声儿也不高。
梁氏笑道:“你们考虑好了就回过话。”
“是。”
徐家母女告辞出来。
徐宜人道:“你大姐怕是不乐意呢?”
“我瞧着极好。现在温候爷另娶了,她也该另嫁。”
“原是不错的,若她听说是梁氏保的媒,怕第一个就不乐意。”
“我们不提就是。我瞧温大奶奶也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到时候与她说好,只着了媒人去提亲,不让温大奶奶出面,大姐那儿也未必会知道是温大奶奶保的媒。娘,错过了这个,往后怕寻不着好的。大姐到底是嫁过一回的人,在京城的名声已经坏了,如果能成,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