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墨寒低垂着头,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葡萄架岩壁上长得正盛的绿藤,声音清淡缓和:“如果时间再次回头,你不会选择在生日宴上告白,对么。”
“不会。”湛可背对着他,斩钉截铁。
即便看不到她的脸,郁墨寒也可以想象她此刻脸上的愠怒。
“你是不是觉得,如果这样,等我走了,你便和我没有关系了?”
“呵,当然。你在美国有未婚妻,有家人,何苦回来纠缠我。”
郁墨寒的喉结动了动,他走到湛可面前,挡住了落在她脸上金红色的夕阳,看向了她眼眸深处。
“可是你错了。”
“从头到尾,你都在我的人生计划里。”
湛可脸上没什么表情,仰着脸和他对峙着。被乔坤扇的那一巴掌,已经在她幼滑白净的脸上消退了许多。此刻她的神情里有种类似懵懂的直接与无知,只有郁墨寒看得出来,她虽风平浪静,眼睛里却灌满了不信赖和嘲弄。
“方若芸和我,在我回美国前,十年来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几乎。”湛可挑了挑眉头。
郁墨寒勾了勾嘴唇:“每年暑假,我都会回美国。”
每次,湛可撒娇胡闹百般耍赖阻挠郁墨寒的行程,湛氏夫妇对此颇为无奈。郁墨寒回美国度假,湛可“独守空房”十天,已经成为了湛家一年一度现象级的事件。
“你们就靠那十天维系感情,真是感人。”
“十天里,我有我自己的安排,方若芸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在我父亲出事之前,我甚至不清楚这份婚约。”
“可是你知道了,于是你拒绝了我。”
湛可脸上的讽刺意味越来越浓,她冷笑了出声:“我真恨当时的自己,傲慢且蠢。”
“湛可,”郁墨寒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你不笨……你是在赌我对你的感情,事实上你赢了。”
“赢了?”稀薄的泪水从湛可的脸上倏然滑落,她环顾四周,嘴唇止不住的颤抖,“湛家你拿到了,我的父母死
的不明不白,你说,我赢了?”
郁墨寒想说什么,却咽了下去,他抱住了她。
湛可像是一块冰冷的木头,没有试图逃跑,任由他扣紧自己。这种漠然的放弃挣扎让郁墨寒更加心如刀割。
“抱歉,我用词不当。在你我的角逐里,你赢了。你不知道的是,其实一直都拿捏的住我的心。”
从游轮上救她下来而错过了救自己父亲最好的时机,到为了她一次次改变自己,不顾一切的去做保护她的事情,把伤害抵挡在她的世界之外,湛可真正看懂了他的心。
可惜,郁墨寒没有料到,对湛可最大的伤害竟然来自于他自己。
“拿捏还是破坏。如果我没有追去美国,你现在已经和方若芸结婚生子,在财富榜上大刀阔斧的往上爬了吧。”
“你错了。如果你没有追去美国,处理好那边所有的事情后,我也会回来找你。”
“方若芸是父亲指定的未婚妻,不是我找来的。父亲不在了,我没有义务非要去执行他的意志。除了你,别人我都不会放在眼里。”
“可惜,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回头去验证你的说辞了不是么。我的人,我的家,我父母的命都给你了。你现在用这些说辞来做什么呢?让我相信你的真心,再心服口服的跟着你过一辈子?让我再次相信你的真心?”
郁墨寒松开了湛可。女人的眼底的冰冷严厉裹挟在厚重的绝望和失落里,让他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