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则璧一路抱着我,走入乾清宫的内殿,一阵冰寒之气,霎时又钻进我的脖领,我连忙下意识的搂紧言则璧的脖子。
好冷啊!
言则璧一怔,回头对一旁的宫女冷声道:“脱衣服。”
那宫女惊慌的望着言则璧,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言则璧将眼一眯,冷声重复道:“脱衣服!”
那宫女微微后退一步,二话不说,抖着手,颤颤巍巍的开始解身上的棉袍,随后神色为难的看了看一旁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会意,连忙转过头去。
那宫女颤巍巍的脱了棉袍后,咬着唇面带红霞的开始脱里衣。
我见状一撇嘴,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心到挺高!
我奶声奶气的不乐意道:“里衣就不用脱了,我父皇是因为看见我冷,所以才跟你要一件棉袍,为了裹着我而已。”
我话音落,言则璧果然接过那宫女手中的棉袍,裹在我身上,将我裹紧,接着,头也不回的继续往里走。
把那宫女独自一人,留在原地,难堪的垂下头,咬唇不语。
我抬眼悄悄打量言则璧隽永的侧脸,有些疑惑,这家伙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态啊。
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镶玉说的,虐待我啊。
可这冷眉冷目的神情,又实在不像个慈父。
我眨眨眼,忽然想起一个人,郭右亭。
难不成,言则璧这六年来,得了郭右亭以前的那个病,情感表达障碍?
随着言则璧将我抱到内殿里屋,层层的冰层,散发出冰冷的寒气,我感觉自己仿佛进了冰箱一般,我靠在言则璧的肩胛处,感受着他强有力的脉搏跳动,一瞬不瞬的望着他的侧脸。
我糯糯道:“好冷。”
言则璧冷声道:“马上到了。”
又越过了两个偏殿,终于,一个漆黑色的木质大门,映入眼帘。
我有些发愣的看着那漆黑色的木质大门,不知为何忽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大门好像在那里见过,可又一时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木门旁边立着两个宫女,皆是一身的厚重棉袍,我仔细一看,其中一个宫女,竟然是……采儿……
我眨眨眼,打量已经二十出头的采儿。
采儿现在的眉眼已经张开了,很是清纯灵动,他见言则璧抱着我,满眼欣喜的看向言则璧怀里的我,嘴边挂着宠溺的笑意。
采儿一步迎上来恭敬道:“皇上,把小公主交给奴婢吧。”
言则璧点点头:“嗯,你抱着吧。”
说罢,将我丢给采儿。
采儿一把抱过我,随手紧了紧我身上的棉袍,接着在我额边轻轻啄了一口,笑道:“好久不见小公主啦,小公主真是越来越好看啦。”
我眨着眼睛,环上她的脖子,望着采儿不语。
言则璧对另一个宫女道:“开门。”
那宫女低头恭敬道:“是。”
只见那宫女从怀中拿出一个长长的铜制钥匙,插入木门的一侧,木门缓缓打开。
言则璧对采儿道:“进来,帮我换件衣衫。”
“是。”
采儿抱着我,一路跟着言则璧,进入屋内。
一步踏入屋内,待我看清屋内的景象,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屋子的摆设……这……这不是我在将军府的闺房吗……
我看着那桌椅板凳,还有我的茶榻,床榻……包括墙上那镜子下面的一条粉红璎珞穗。
这屋子从大到小的装潢,基本上百分百还原了将军府我闺房中的一切景象。
我忽然想起方才为何觉得那扇黑色大门如此熟悉,那扇门的模样,可不就是将军府,我闺房大门的模样。
采儿将目瞪口呆的我,小心翼翼的放在茶榻上,随后对我轻声嘱咐道:“小公主乖乖在这里等啊,采儿马上就回来。”
我对她机械性的点了点头。
随后将目光投向床榻,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个人,盖着一张白色的青丝薄沙,她面容安详,嘴角略带笑意,一张脸漆白如雪。
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身旁围绕了一盆盆乳黄色小绒球模样的植物,那些植物能肉眼可见的散发出一股淡黄色的光束,那光束会自动的飘落到那人身上。
言则璧缓步走到榻边,坐在脚踏上,望着床上躺着的人,一双眼眸,眼带迷离的看向她,良久,言则璧开口柔声道:“熬凛终于扛不住了,要将蛮荒以北的土地割让给我们,还要把百姓都迁入以北的城市,那意思,想要让那些百姓皆归顺大辽。”
说道这,言则璧温柔的看着床上的人,继续浅笑道:“我坐在龙椅上啊,一边听熬凛说,一边在脑中想,如果当时你也在大殿上,听见熬凛这样说,你会怎么做……”
言则璧忽然低声笑起来,继续道:“我猜呀,以你一贯得理不饶人,爱敲竹杠的性子,一定会设法逼迫熬凛彻底归顺大辽,你不就一直想统一四国吗,所以我就直接跟熬凛说,要么他投靠过来,要么就算了。”
说到这,言则璧忽然板起脸,不悦道:“今日我生辰,你也没跟我说句生辰快乐,早上走的时候,我看你睡了,我就想着,你可能醒了会跟我说,现在你醒了,却也忘记了。你这自私的女人,从不记得我的生辰。”
我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言则璧,又转头看向一旁已经见怪不怪的采儿……
我望着眼前这一幕,整个人都呆住了,言则璧这六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