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一闪,rǔ白的珠光下,室内多了一道黑色的人影,整个身体包裹在长长的黑色斗篷下,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双红色的双眼,从压低的帽檐后透出,他的出现,让本来就冰寒的dòng里又多了几分凉意,这冷中更带着几分yīn沉,刺得人心里不舒服,情不自禁地想站到离他最远的地方。
“妖王气色不错,当真是三教第一的才俊,时刻都是风月无边,真令人羡慕。”斗篷中的人桀桀地笑着,声音冷硬得刮心,“当初我邪教第一美人誓死追随妖王,没想到就失宠了,啧啧啧,妖王真羡煞多少男子,摔落多少芳心。”
“邪主,百年未见,风采更胜当年,真是想煞隐桐了。”苍白的手指一晃,手中捏出两个碧玉杯子,优雅地举着羊脂玉壶,狭长的眼飞过我,不失时机地抛来一记安慰的目光。
对于一切不熟悉的我,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这个人的出现让我很难受,似乎有一种yīn气一直压抑着我,体内的真气流动缓慢,dòng内的寒气则侵入得愈加厉害。
“别傻站着啊,见过邪主彝寐哥哥。”话说得轻飘飘,手却环着我的腰没有一点放开的意愿,顺着他的手臂透入的气息,总算缓解了我的难受,勉qiáng透出一口气,耳边传来隐隐幽幽的声音,“彝寐哥哥还请留情啊,你十魂修炼出来的寒yīn之气可不是我这小心肝能抵挡的,看这小脸白的,真让我心疼。”
“哼!”斗篷下传来一个冷冷的哼声,“怎么比得上你御女无数吸取的真yīn之气?”
“哥哥,这话可说不得啊。”他手腕一扬,琥珀色的酒流泻而下,“隐桐这发誓都得不到娘子的欢心,就是隐桐以往太过风流,若是哥哥再说下去,弟妹只怕就跑了。”笑谈的声音听不出一点认真,脸蹭在我的发丝中,“娘子,千万别听哥哥的话,若是御女无数,铁杆也成绣花针了。”
我的心在一点一点地沉落,不是因为那彝寐的话,而是因为隐桐的态度,从我认识他到现在紧紧些微的认识,我发现他越是紧张危险的时候越是表现得随意,在对那龙族男子的时候,已经全身颤抖站不住脚的他,依然笑得轻松满不在乎。
现在的他,谈笑风生,举手投足与初始和那男子对峙相比,更是惬意悠闲,甚至舒服得挂在我身上,下巴抵着我的肩头,嗅着我的发香,酒香四溢,他大方地一挥手,酒杯滴溜溜地转向对面,而他拈着小酒杯,仰首gān尽。
放下酒杯,红润的唇上闪着点点酒渍的水光,他歪着脑袋,“怎么,哥哥莫不是嫌弃隐桐的酒不好喝吗?”
彝寐丝毫不为所动,隐桐的话他根本没听到般,依旧站在dòng口不远的位置,桌子上的酒静静地躺着,隐she着他的不给面子。
寒隐桐早似知道他的反应般,唇擦着我的脸颊和颈项,不经意地出声,“哥哥,既然来了,你又不坐,又不喝酒,倒让弟弟我为难了,不知道哥哥找弟弟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太久没见着妖王了,着实有些想念。”这没有一点真心的话听得我真糁得慌,配合那冷飕飕的调调,让人寒毛直竖。
从那看不清楚面目的黑色斗篷中传出他硬硬的声音,“听闻修真者齐聚,力求与我们火拼一场,我想来问问妖王的一丝,愿意不愿意三教合一。”
“我的一丝?”寒隐桐拿着我的一缕头发搔着掌心,玩得不亦乐乎,“我只想陪我娘子归隐山林,不再过问与那些蠢人的争斗。”
“妖王说笑吧。”他从鼻子里挤出几个字:“这一次修真者七宗齐聚,据说还惊动了仙家,我们若是还不团结,怕灭顶之灾就要来了。”
放下抖动着的腿,寒隐桐随意地一摆手,“哥哥,你若要三教合一,我自会传话下去,凡我妖界之众,均听令于哥哥可好?魔君那里,就劳烦哥哥走一趟了。”
“你当真要归隐?”彝寐袖子轻微一抖,只是偌大的袖子遮盖得太多,我根本无法看清,“想妖王百年前炼制万妖幡,意气风发,放话说要灭尽修真界,如今为了个女人说要归隐山林?”
“呵呵……”寒隐桐扶在我腰间的手不觉加了力道,“万妖幡早已不再炼制,哥哥若喜欢,拿去便是。”
手腕一抹,掌中多了柄小巧的令旗似的东西,通体黑红,像是gān涸的血迹,仔细地望着,又似乎有隐隐流动的缓慢红色,不断地滚动,再看两眼,似乎被吸引的,不单单是我的眼神,还有我的魂魄,不自觉地随它移动而动。
彝寐的身体终于动了,袖袍下,他伸出手,我看见一节漆黑如鸟爪的手,长长的指甲也全是黑色,泛着乌光,他怪笑着,探向寒隐桐随意拈着的小旗上,“如此真是要谢谢弟弟了,做哥哥的我……”
他贪婪地伸着手,说这话。
寒隐桐微笑着,看也没看手中的小旗。
两人之间和谐友爱,兄友弟恭。
就在两手相错的一瞬间,黑爪白手仿佛约定了般同时动了。
长长的黑指甲刮向寒隐桐的脉门,雪白的手指若莲花般一转,擦到黑爪的下方,手掌突然变得朱砂一般的血红,手中小旗脱手而出,奔向彝寐的胸口,手指一握,抓向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