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廉等人问出满春院之事,往屋外走去。
瞿白见枝繁叶茂的青松树下,颜输棠蹲在黑藏獒犬身边,纤细白皙的手抚着蓬松柔软的犬毛。
而他一向对生人警惕的爱犬,前脚极凶颜输棠,此刻却温驯至极。
瞿白英武的脸多了异样情绪,扶额道:“我想知你对地虎做了甚?它竟转了性子。”
颜输棠风平浪静地说道:“给它喂食,它兴许太饿了。”
她见他们未带有嫌疑的人过来,问道:“你们问出何事?”
“我们要去满春院。”瞿白道。
“那是何地?”颜输棠隐约感觉是脂粉气厚重的地方。
“勾栏。”瞿白走到青松树前解开狗链,对颜输棠道:“临巍先送你回去。”
卫廉扯出颜输棠腰间的干净丝帕,戴在她的脸上,“你随我们同去。”
瞿白与谢章睖睁地盯着这对夫妻,欲言又止。明了带她前去必有用,可初次见男子进勾栏还捎上妻子,总有新奇和不适的感觉。
满春院。
春寒料峭时节,院内外的女子们却衣着清凉,过分惹眼。
颜输棠等人走进大门内,见屋内歌舞升平,处处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院中间有个极大的蓄水池,里侧净是清澈温水,不少男女衣衫不整在水中嬉戏,沐浴或暖身。
衣着清凉妖娆的女子侍奉达官显贵,勾肩搭背,插科打诨,极具欢乐。
卫廉拥紧颜输棠,她依偎在他怀里不去看顾露骨的场景。
院内的人们注意到天人之姿的高官这边,各种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红绸绿裙的徐妈妈立时迎了上来,阿谀奉承地说道:“官爷来此,有何指教?奴家去安排姿色绝艳的姑娘们来伺候。”
“花魁四月在何处?”卫廉道。
他的脸浮现威严的神色。即是怀中抱着蒙面的美人,却也令人不敢亵渎。
徐妈妈提心吊胆地道:“在二楼环翠雅间。奴家带你们去。”
卫廉等人阔步于前,远远超过步伐细碎婀娜的徐妈妈。
他们往楼上环翠雅间去,辱耳欢声愈渐清晰。饶是不常混迹此处的人,一听便懂里头发生何种情态。
门“嘭!”地被林七踹开。
屋内屋外因此情形,谁都止住动作互相观望。
卫廉一早护着颜输棠背对门,未见里头旖旎之景。
瞿白见影影绰绰的三人,偏过头厉声呵斥道:“穿上衣裳。”
须臾,里头一名女子,两名男子慌慌张张的重整装束。
“你是四月?”卫廉问。
身段凹凸有致的妖媚女子上前,怔怔地盯着卫廉道:“奴家正是。”
卫廉指了指脸上匀脂抹粉的两名白面小生,“他们可认识关四郎?”
四月犹疑一番,“奴家等人不知道。”
“关四郎是此地常客,你岂会不知?”瞿白不依不饶地道。
四月似是想到某件事,身子发抖,颤着音说:“官爷饶命,奴家不懂发生何事。”
卫廉对身后官兵道:“搜搜这屋里。”
官兵们进屋,分散开翻箱倒柜寻物。
隔壁雅间,穿茶色暗花纱竖领斜襟长袍的贵气青年走出。他小麦肤色,模样生得丰流韵致,眉宇间带着盛怒之气,犹如山林中暴戾为王的猛虎。
华服小厮跟着走出雅间,对贵气青年拱手道:“王爷,那几个没眼力见的官像是卫世子。”
贵气青年是先帝第六子,庆安王爷公冶庆。
公冶庆紧绷的眉缓缓舒展开,仍不见悦色,“竟然是他。”
公冶庆忽见卫廉身侧的女子蒙面布滑落,惊鸿一瞥大好韶容,语调却平平,“朱粉不深均,闲花淡淡春。勾栏里难得一见。”
“小人去打听那姑娘的花名,回头给王爷送到府上。”华服小厮谄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