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室内十分俭朴素静,里面只有一老一小两人。
"慧如,不必慌张。"脸上皱纹深深笑容和蔼的方丈安抚道,"将事情仔细说来。"
小沙弥喘了一会儿,才双手合十,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道来。
原来是新帝登基前还要将先帝下葬,如今皇室子嗣凋零,起灵摔盆时只有新帝一人,场面未免难看,因此请谢安歌回去奔丧。
方丈听后,眯了眯眼睛,问道:"了然,你怎么看呢?"
谢安歌在此世没有名字,没有姓氏,不上皇室玉碟,只有法号了然,这时也不过五六岁,圆圆的脑袋,手里拈着佛珠,神情很是淡然。
"佛曰:上报四重恩,下济三涂苦。《心地观经》有言,第一重恩,父母恩。第二重恩,众生恩。第三重恩,国王恩。第四重恩,三宝恩。父母生我,予我身躯,今父亲山崩,弟子自当一尽孝道。"
事实上,寡亲缘的谢安歌甚至有理由怀疑,他是否是梁太宗的亲生子,毕竟梁太宗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
不过,这事跟他的关系太紧密了,反而无法掐算,谢安歌gān脆地放下了,反正也并不要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丈口念佛号。
"师父,弟子先行一步。"
大凡皇帝葬礼,总是要极尽隆重奢华,出灵那天,法华寺的和尚必定是要到场的,方丈也不例外。
谢安歌收拾收拾行李,随前来的官员和内侍前去皇宫守灵去了。
也许是被一连串的变故打击到了,哪怕是即将要登上皇位,九皇子的神色还是一副十分疲惫憔悴的模样。
见谢安歌来了,他笑了笑,温和地道:"贤弟来了。"
"小僧见过九皇子。"谢安歌双手合十,微微低头行礼。
九皇子叹气:"你我骨肉至亲,何必见外?"
"殿下,礼不可废。"谢安歌平静地道,抬起头来看向九皇子。
九皇子有些不敢直视那双仿佛d察世间之事的眼睛,微微偏了视线,道:"贤弟有心即可,不必多礼。"
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谢殿下。"
也许是因为谢安歌已经出家,是方外之人,不太可能继承皇位,对九皇子没有威胁,所以在皇宫中的这段时间,谢安歌的待遇还不错。
谢安歌就老老实实地守灵,念经祈福。
出灵那天,乌云低垂,yin风阵阵。
引幡人高举旗伞走在最前面,接着是皇帝的卤薄仪仗队,有上千人之多,他们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或绸缎制作的"烧活",浩浩dàngdàng,十分威风。
后面是抬棺木的扛夫,他们身穿孝服,身qiáng体壮,神情肃然。在棺木后面是全副武装的禁卫军,然后才是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1
送葬行列中,夹杂着大批和尚,他们以法华寺的方丈为首,身着僧衣,手持木鱼,嘴里念着《地藏经》和《金刚经》,为死者超度,在yin间开路。
整个送葬队伍长达十几里,浩浩dàngdàng,陪葬品更是价值连城,充分体现了事死如事生的思想观念。
路上,谢安歌看到了好几个剧情中出现过的人物,虎背熊腰的大将军,女主的舅舅们,以及女主的父亲沈志诚。
沈志诚生了一副好样貌,嘴角微微挑起时,显得痞帅痞帅的,有种风流而不下流的感觉,眼里的雄心又为他增添了蓬勃的男子气概,便显得格外的撩拨少女心。
难怪大将军的独女会嫁给这个出身并不显贵的沈志诚。
谢安歌见了只感叹了一声,并没有放在心上。也许这一次见面,以后就再难有jiāo集了。
这种大型的葬礼真的是格外熬人。
皇帝下葬之后,参加葬礼的人通通瘦了好几圈,九皇子走路都一步三摇,谢安歌看到好些大腹便便的官员腰带都肥了。
一些年老的大臣更是晕倒了好几个,太医们随时待命,严阵以待。
好在上个世界学了道术,所以谢安歌还能顶得住,只是略瘦了些,并没有伤到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