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如此矛盾而不可思议的生命……
……云中
比某位姑母大人还要快得多,而且,能够坚持的距离也远得多。
“化形”所创造出的“人”,其力量与术师本人相近或等同……
那么,也就是说,不管那人究竟是云中秋尘,抑或是无名的前任侍灯,他的实力……不,过,如,此。
只是……灵力倒是件麻烦的事情……
风破微微活动手腕。
这样的力道,约摸与亢老头的人偶相当……
果然,那个久居绿烟小筑连自己的名字也未曾拥有的“师父”,在过去的十四年中,并没有藏私……是因为,如果他藏私,三个弟子当中,一定会有一人发现吧……
为了取信于我们三人,你付出的,还真是不少呢……
风破看了对面之人一眼,心里有些怒意。
你做了那么多,骗我们那么久,到头来,竟然都只是为了这样一个局而已……
哈,你教我的,我今日却用来对付你,你会不会后悔养虎为患?
秦薷摸摸袖中的紫玉笔。
灵书执笔不得干预魇城事务……
这究竟是谁的禁令?神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连“渎神”也一般顾不得了……
云中也好,秋尘也罢,再至于“师父”……
既然已经是敌人,刀兵相向,也由不得我了啊……
极其默契地,风破和秦薷,同时向城门处的男子躬下身子。
师父……自即刻起,便真的,是敌人了……
这是最后一次,徒儿们向您行礼……
青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他默默看着两名弟子的举动,突然笑了,伸出手,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既然如此,就不必多礼了。”
剑光微闪,青衣男子看看手中的剑,又看看对面的人:“是要先动手呢……还是先听我说,我的目的?”
林秋芷“力排众阻”,站在了最前面,眼中精光早已隐藏在了不知何处,闻言挠头:“随意。”
“那么……还是把话先说完吧……否则,我怕你们没有机会听故事。”
青萝扁扁嘴……某根木头的坏习惯是从哪里学来的她算是知道了……说着这种“挑衅”的话,这个家伙连表情都没有一丁点变化诶!
……唔,木头,你比他还差一点点……
“如果要从朱曼说起,我该讲二十年前,可是,若要说秋尘与云中的化形,那么,需要先说,二十八年前的事情……”
“对于天女留下的绝艳,魇城中人的态度与其说是崇敬,倒不如说是畏惧,每每选出最有天资的孩子作为侍灯,一生侍奉,却又下禁令……侍灯者,不得离开绿烟小筑半步……二十八年前,被选中的孩子,是一个连名字也没有的孤儿。”
“那孩子被赐予神器,名剑云中,以及,名为‘秋尘’的箫,唤作‘碧莺’的玉佩,从此,魇城中人开始称那个孩子为,‘侍灯大人’。”
……碧莺?
那个人说的是……碧莺?
亭独脸上带着不可抑制的惊讶,猛然抬头,看向对面的青衣怪人。
意味深长的目光向少年扫了过来,亭独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转眼,对上了林秋芷似笑非笑的神情。
……切……我就惊讶一下而已……
少年人倔强地瞪了回去,拒绝承认自己内心因对方提及“神鸟”之名,而有一瞬间的犹豫和动摇。
那是神鸟的主人……室韦王族的神鸟也服从的人……
结束对视的是林秋芷。
武林盟主大人眯了眯眼睛,怪异的表情不曾收起,便别开了脸。
信仰……这种东西,在你把它毁灭之前,就不要说“复国”二字!
其他人同样听见了“碧莺”二字,不过,早在对方说出之前,他们多少已经预料到,此时,却也不如亭独般吃惊不已,只是仍然默默听着。
对面的男子面带惘然地笑笑,继续说下去。
“就那样,孩子留在绿烟小筑,在修习灵术与照看绝艳中,一过六年。”
“六年过后,魇城大门打开,孩子的师父……当时十长老之首,提议让那孩子出城一年……虽然顶着侍灯的名号,并受限于禁令,可那孩子毕竟是城里年轻一辈中的最强者……如果将力量作为破咒可能性大小的比较标准,让那个孩子出城,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或许,那个决定,也与某些人在打绝艳的主意有关吧……
季琅环突然想起城中的现任侍灯。
……不知道,她如今怎样了……
目光越过青衣男子,而落在城门后深沉的暗色。
希望你没有受伤呢……
“那个孩子……”青衣男子忽然仰起脸,面带笑容,轻轻闭上双眼,“不,那个时候,他已经是一名少年了……那少年,拒绝了师父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