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的争斗,明的暗的,硬的软的,弯弯绕绕看不到头,似乎,会持续到天荒地老一样。
……青萝
从牙根发源的疼痛随着一阵阵不由自主的神经的抽搐传到整个头颅,莫鸢飞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如果平衡打破……会不会又是晋楚家打天下时江湖势力横行几乎左右了战局的模样?他们的确无法运筹帷幄甚至冲锋陷阵的本事也不见得比军中受过训练的兵丁强,可是,要单挑的话……
苦笑了两声,莫鸢飞想想自己在塞北时,于军营中所见的那位江湖客。
……他们可以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悄悄进入任何一位统帅的营帐,用最简洁的方式结束战役……统帅的脑袋都没了,还打什么仗?
虽然那段历史没有明言在史书上,可莫鸢飞通过各种方式还是有所了解的……当朝皇族,晋楚家,在打天下时受到了大量江湖势力的支持,在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几股与晋楚军敌对的势力首脑便是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那些江湖异人的手中。得到了帮助的晋楚家收编了那些势力的兵士,这才轻易壮大了队伍,有了与强敌一争的实力。
从回忆中醒过神来,莫鸢飞的头疼感觉仍未消退,叹了口气,他决定还是把注意集中在手里的文书上……至少它还能告诉他塞北目前仍然称得上和平,尽管有小股骑军前来骚扰不过毕竟没有什么大战,二皇子既然要谋位,总不会在这种时候搞出“不顾国事只图私利”的把柄给对手……
唉……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那五个人是江湖中人的话……
总觉得,虽然无可怀疑,却总是抑制不住地疑心大起。
还是继续监视吧……他们来的时间太巧合了,仅凭这一点,就值得怀疑……
州府。
齐仲彦在做着与身在城外的莫鸢飞相似的极其事情。
不过,他的身边,还有别人。
文书被轻轻放在案上,年轻女子上前拾起,手上微一用力,薄薄的纸上竟窜起了火苗,很快便吞没了文书。
面带病容的齐仲彦抬起眼,饶有兴致地看着纸张化作飞灰:“灵术?”
“内力……武功而已。”女子冷淡的声音响起。
“哦?”女子的冷淡没有让齐仲彦退却,他脸上倒是露出了更加感兴趣的表情,“你还会武功?能做到这一点……”微仰下巴指指最后一点火苗,笑着继续道,“……你的武功一定不弱吧。”
对他有些多此一举的提问,年轻女子只是轻轻点头:“是。”只不过她没有说……能够仅凭内力便将纸张点燃,这样的内力即便在江湖中也已高得极不寻常,当然,她更不会说的是……这种“极不寻常”的来历并非是勤修苦练,而是用灵术将他人的力量吞噬,整合。至于有一点:这是否安全……从来未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看来那个地方的人才的确很多呢……”齐仲彦脸上露出淡淡的向往,“结束之后,我还真想去见识一下……你觉得我会有机会么?”
“你今天用了灵术?”年轻女子不答反问。
齐仲彦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行为。
“侍灯大人在此,你不该这么做。”
报复似的,齐仲彦同样没有回应对方的话语,自顾自道:“原来在这么近的地方你也无法感应我使用了什么灵术啊……看来如你所言,你跟那位侍灯还真是相差甚远呢……哦对了,我用了‘谛听’。”
年轻女子蹙起了眉,神色不悦却压抑着心情,只道:“你的身体不适合用灵术……谛听所耗费的灵力对你来说已经超出极限了。”
“这算是关心我?”
“不是。”年轻女子诚实地回答,“你死的话,我家大人会很困扰。”
“真伤心呐!居然被人这样说。”齐仲彦脸上挂着笑,用一分诚意也听不出来的欠揍语调说着本应该饱含深情的话,“你就一点也不知道关心我吗?好歹也是同伴吧。你这么绝情,我可是会伤心欲绝的。”
“骗人。”女子冷冷拆穿,“还有……谁跟你是同伴了?”
站起身来,齐仲彦随意地笑笑:“原来我的演技这么差,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呢……对了,你家大人派你来,是为了监视我吗?”
见对方不答话,齐仲彦继续猜测:“那么,是为了那位侍灯或者奉刀?”
年轻女子仍不答话。
齐仲彦见状低低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不配合呢。”
“你感兴趣的人是那五个乐师?”女子终于又一次开口。
“单从今日所见所闻,他们没什么可怀疑的。”
“胡说。”
“哦?”齐仲彦挑眉,看向女子的眼神有些异样,只是,那女子别开了脸,没有看到,“何以见得啊……洛姑娘?”
那洛姑娘瞥了齐仲彦一眼,仍旧冷冷地说道:“不怀疑,就不会派人监视了。”
“有备无患。”齐仲彦摇摇头,“姑娘还是不清楚在下的想法呢……”
“……我为什么要清楚?”
“哈……”齐仲彦微微眯起眼睛,推开了一扇窗。夕阳映得室内处处泛起金红色的微光,也照亮了洛的面容,齐仲彦略带笑意地看了洛一眼,“洛姑娘,在下究竟为何相信贵家主人并与他合作,你似乎……还是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