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无好饮宴无好宴,那些该死的陷阱就连瞎子也看得见!招谁惹谁了我这是?居然弄来这么一堆麻烦?
……姜姮
七月流火,暑气渐退,即便是温暖的江南也一点点被秋风接近。
这种时候,会去枫桥这种地方的人并不多……自然,有酸儒或者是文士聚会就不同了。
青萝欣喜地发现今天没有什么“某某文会”“某某诗社”在此聚集,放心地拍拍胸口,回头向姜姮笑道:“姮姐姐,来唱一遍听听吧。”
姜姮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可唱了……要是难听,弟妹啊,你可不许笑我!”说罢,见青萝干脆地点头答应,姜姮诡异地一笑,开口唱那首《忆秦娥》。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青萝的表情随着姜姮的歌声起起伏伏,最后凝固成了某种怪异而不可解的模样。
一曲唱毕,姜姮又诡异地笑了笑。
青萝默然半日,终于决定将实话说出来:“那个……声音很好,心情么……也能感受得到,只是……”
风破嘴角一弯,用比较直接和不委婉方式说出了青萝不好意思出口的后文:“如果能唱在调上,就更好了。”
“噗……”林秋芷十分不给面子地喷笑出声。
季琅嬛用力握住折扇,努力开口:“应该……再来几遍,就好了吧。”
于是,姜姮又唱了一遍。
青萝手指微微抽动:“大概,还是需要练习。”
第三遍。
林秋芷死命板起脸,却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双肩外加一个脑袋抖动得如同寒风中的落叶。
姜姮笑眯眯地唱了第四遍。
风破已经把目光转向了别处,毫不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
在姜姮兴致勃勃地准备开口第五遍荼毒众人耳朵的时候,青萝一脸纠结和犹豫地伸出了手,轻轻按上姜姮的嘴:“姮姐姐,要不然……你来扮杂工吧?”
一天的练习在无奈中结束。
当夜,五人便要奔赴一场不知是否鸿门宴的“洗尘宴”,而姜姮,却还连一首曲也没能学会。
如果说姜姮便是那个倒霉的刘邦,五人之中或者之外,是不是该有人来扮演樊哙?
当夜。
齐府。
齐仲彦本是苏州人氏,若说做官不回原籍,他本人不应该回到苏州,但由于他只是祖籍在此,本人却是在长安出生长大,加之前番由于夏尚书案江南官员连贬数百,人手太缺,便也不再考虑他原籍何处,将他安排在了苏州。
……当然,这都是官方说法。
不管是由于什么原因,齐仲彦既然回了老家,所居之处也就不必限于州府,而是在荒凉已久的,齐家的旧宅。
莫鸢飞带着满心的疑虑步入齐府大门,身后跟了四个天狼军中的一流好手。
毕竟,那个新任州官齐仲彦身上有太多疑点,不得不防。只是,他所说的有些事,太让人在意……
名为江湖的势力正在不安分,而苏州城,距离夏尚书案发生处不远的苏州城,就有似乎是江湖中人的可疑者出现。
齐仲彦是文官,这点毋庸置疑。
所以……既然是文官是一介书生,为什么他会对江湖势力的动向如此了解?如果他一直在关注这个江湖……他用意何在?
罢了,今夜,他只是来此“洗尘”而已,齐仲彦也好,那个“高渐离”也罢,若是想斗,只管斗去吧……他所需要的,只是一点点信息而已……
至于齐仲彦是否与他有着同样的想法,莫鸢飞倒是并不在意。
敌暗我明,最坏的状况也不过如此,还能怎样呢?
于是,洗尘宴在无心者看来,宾主尽欢,气氛融洽至极。
首先提起“高渐离”一行人的不是莫鸢飞,甚至,也不是齐仲彦。
“听说莫将军近日在金谷酒楼遇见几位乐师,才技非凡,如何今夜却不见在此?”
齐仲彦看向那名贵绅的目光中似乎隐隐有几分古怪笑意,然而勾起的嘴角被唇边的酒杯挡住,齐仲彦高高兴兴顺着这人的话说了下去:“昔在长安,曾听家慈提及姑苏之地丝竹之艺冠绝天下,近来才知,原来并非如此……莫将军,那位琵琶师,如何却不同来?莫非……其人不凡,竟已脱出红尘,对我等俗人之邀不甚在意了么?”
尽管对方说话的口气听来像是玩笑,莫鸢飞在心里却并不把这句话当玩笑来看,面上虽也带笑,心里却暗暗警惕:“高……高渐离说他五人要夜游姑苏,只怕晚些才到。”
作为陪客的一众苏州豪绅对此不屑一顾,适才引起话题的人更是立即开口讥刺道:“一介优伶,竟也有如此大的架子?”